追不上。
雕花红木门紧闭,碧铃想也不想,一把推开:“殿下可还在?”
寝宫内,一屋子伺候着的宫人停下了动作,注视门外来者。
原来小殿下正张开双臂,任由侍女为他穿上只有节庆祭祖之日才会穿的庄重礼服。
他这样的打扮碧铃是从未见过的,不由愣了愣,忆起司命所说的天定披泽带慧之人,想必就是这个模样。
金黄色的蟒袍,饰以金缘,其上金丝绣成的巨蟒活灵活现,怒目圆瞪,帝王之气浑然天成,配上腰间精雕细琢的白玉带,衬得小小年纪的他,已是不怒自威。
自碧铃入宫这半年来,他好像长大了不少,从最初的那一个风一吹就能倒的羸弱少年,在霍皇后去世之后,逐渐变得内敛而不失稳重,成为一个气魄摄人,真正意义上的皇子。
这种变化让碧铃欣慰,又隐隐不安。
他只有成长才能更好地在宫中生存,可她一面又担心他长得太过,不够开心,尤其是在整日傻乎乎的六皇子的对比之下,他的成熟稳重,的确与年龄不相符。
作者有话要说: 碧玲:小殿下这半年的成长,抵得上我长五百年了吧。
景弈渊(不解):别说胡话…
第28章 赤赪
见她无措地站在门口,景弈渊不解地蹙起眉头,声音里却是极尽全力的低柔,似是怕惊到她:“有何事?”
“呃…环顾了一眼屋内皆敛眉垂首的宫人,碧铃有些不自在地眨了眨眼,浓密的睫毛如蝶翅扑颤,“没...没什么。”
心里却暗骂自己是不是睡傻了,竟然什么都不管地就闯过来,真是糗大了。
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他的唇角不自觉抿了抿,目不斜视地吩咐道:“都下去吧。”
“是。”宫人们老老实实应道,弯腰后退着离开,大气也不敢出。
这位九皇子,明明在宫中不受宠,比起成年人都还矮上半截。冷着脸不说话的时候,气场却半分不输端坐朝堂的帝王,让他们在服侍的时候,总是提心吊胆。
如此想来,大家反而对突然闯入的碧铃心存感激,又疑惑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直到屋内安静下来,碧铃才松了一口气,有些讪讪地低下头,讨好般问道:“听说殿下要去迎接军队?”
“嗯。”他低低应道,却在垂眸的瞬间看见她踩在厚实地毯上的一双赤足,点漆墨瞳再次寒冰般凝起,“你的鞋呢?”
突然被抓包,碧铃掩耳盗铃地将小巧雪白的双足往裙摆下藏,只能呵呵干笑。
今天真是魔怔了,做起事来不顾头不顾尾地,轻咬樱花般的粉色唇瓣,她蹩脚地找寻说辞,却又半天也想不出说什么好。
“罢了。”景弈渊无奈揉揉眉心,模样像极了一个对犯错的孩子打不得又骂不得的大人,用眼神示意,“先在椅子上坐着吧,我唤人取来。”
“哦。”鼓了鼓腮帮子,碧铃乖乖走过去坐好,末了还不忘自己的来意,“殿下可否带我一起去城门迎接军队?”
“自然可以。”他想也不想地应下,旋即补充道,“不过那只狐狸不能带。”
“不带不带。”碧铃举起右手做发誓般保证,一双灵动的眼眸忽闪忽闪,笑得像只偷着腥儿的小猫,有模有样地说起恭维话,“殿下最好了。”
这是她前夜饿着了,躲在小厨房里偷吃糕点时,看见那个有一双巧手的小厨娘对负责照顾花草的花匠说的。
花匠拿着瓶东西,碧铃看得不大真切,好像是女子擦脸用的胭脂,小厨娘接过后羞羞答答扭捏了半天,说了句“你最好了”,那花匠就笑咧了嘴,开心得像吃了一罐蜜。
后面的事碧铃就没太注意了,只边吃着糕点细细揣摩她那句话。
简简单单几个字,就让花匠高兴成那样,碧铃想起总是沉着脸的小殿下,早就想着有朝一日要试试这句话是不是那么灵验。
果然,当她将想好的话脱口而出之时,被她冷不丁惊到的景弈渊面上是从未有过的无所适从,索性板着脸别扭地嗯了一声。
洁白如玉的耳尖却悄悄染起一抹粉色。
咦,碧铃歪着头仔细观察,还是不太确定他到底有没有高兴,略微受挫的同时又暗自决定下次找着机会再试试。
在她愣神的功夫,观琴已拿了鞋追过来:“姑娘快穿上吧,天凉了别冻着。”
她哪有那么娇贵,若不是怕吓着她,碧铃可真想说出自己曾经的真实生活状态。
不过这样被人关心的感觉似乎也不错,愉悦地翘起唇角,她胡乱将小巧玲珑的双足塞进鞋里,一跃站起身来:“好啦。”
说完一双剪水秋瞳定定盯着小殿下,像是在企盼什么。
景弈渊如何不懂她那点小心思,别过头去不看她:“你先回屋收拾好,我们便一起走。”
“好。”碧铃忍不住双眸弯成月牙,按捺住心中的雀跃,尽量不让自己蹦蹦跳跳起来。
似是受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