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话说个清楚?”
步留仙恍若未闻,忽然轻叹一声,呐呐:“倘若我不是步留仙,你也不是冷观语,那么,该有多好?”
他寒潭般的眸中恍惚涌起一股凄伤,然后慢慢变成一抹死灰色的绝望,最后化成了嘲讽的笑。
多说无益。冷观语闭上双眼,不再去看他。
步留仙拉绳放下木板,忽然曲指在车厢前壁轻弹了一声,马车应声而停。
他下车,提出车厢内的羡云,沉声道:“将马车拉到后山去。任何人靠近,杀无赦。”
马夫应声往后山去了。
他闭目静立片刻,方才抬头看了一眼山顶那座青黑色的古刹——那里,有他努力遗忘却磨灭不去的回忆。他的生命曾在那里重生,尽管伴随着无数的噩梦与无休止的折磨,但在那样饿殍载道的日月里,能吃饱不饿已是天赐恩泽。
他嘲讽的笑了笑,提起羡云公主飞身直上,奔行如风。
山林中夜风飒飒,夜幕从四面八方笼罩过来。蓦然,有一道身影宛若大鹏展翅般从天而降,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面若平湖静波,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轻叹道:“这世上,若有一个人,我不想与之为敌,一定就是你。”
斑驳月光下,来人身着草灰色衣袍,头戴毡帽,一副塞外商贩的打扮。可是,他就是化成了灰,步留仙亦绝不会错认。
“你若不拿出‘腐尸化骨粉’的解药,你我,恐怕就不再是兄弟了。”萧无垢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痛惜表情。
步留仙忽然笑了:“大师兄,你跟着义父也有二十年了吧?”
“二十二年。”
“那么你怎么还会如此天真?义父的手段,别人或许不知道,你我是最清楚不过的。你违抗了他的命令,还敢奢望得到解药?”
“留仙,你不要逼我!”
“大师兄,你虽入门比我早,但是真动起手来,只怕你不是我的对手。”
“若是加上我呢?”一道清朗的声音自步留仙的身后悠悠响起。
步留仙一怔,遂即冷笑:“沈公子,你身为雪都护法,桑国的事,我劝你还是不要插手。”
沈多情漫步走上前来,一双俊目冷冷的盯着他:“冷护卫,是不是你杀的?”
步留仙的嘴角挂上一道嘲讽的笑纹:“原来是为了冷护卫。”
“果然是你!”沈多情的眸光一紧,漫起萧萧锐气,手慢慢握紧了刀柄。
三人静立,周围的落叶忽然无风自动,天地间杀气暗涌。
萧无垢语气沉痛:“留仙,师傅走火入魔,视苍生为刍狗,你为何要助纣为虐?”
步留仙面色又露出了那种嘲讽的笑:“大师兄,我们同门这么多年,原来你从来都不了解我。天下苍生与我何干我,和你,我们俩个人不过是义父的两个木偶,线绳攥着他的手里,我们没得选择。”
沉沉夜幕下,有人轻笑了一声:“还是步将军看得明白。”
闻声,萧无垢与步留仙同时一惊。
沈多情回头。只见林间的树下站着一个人,一个眉清目秀的瘦弱小童,身着灰色衣袍,山风劲急,可他却连衣角亦不曾飘动分毫。
这三人都堪称当世绝顶高手,可是没有人知道,这个小童究竟是何时站在这里的
他仿佛亘古就站在这里,不曾动过。
“时辰差不多了,先生派我来看看,人带来了没有?”
步留仙居然对这个小童很恭敬:“带来了。”
小童居然也很客气:“那么,步将军就请快上山吧。”
步留仙微一躬身,提起羡云纵身上山。
萧无垢与沈多情同时出招,一个双掌拦上,一个横刀截下,气势磅礴,杀气凛然。步留仙浑似没有看见一般迎身而上。
那个小童静立不动,双袖却已挥出,左袖如霹雳电光般阻击萧无垢的双掌,右袖似舒缓流云直卷沈多情的刀锋。二人均觉有一股千斤巨力压迫过来,这股内力来势迅疾,凌厉之极。萧无垢胸中翻涌,口出觉出一丝腥甜之味。沈多情手臂一麻,宝刀几欲脱手而飞。
步留仙已乘机从二人中间疾驰而过,直奔山顶的海云寺。
小童负手立于浓荫山道间,稚嫩的面容忽然变得冷峻,酷似一个饱经世事沉浮的沧桑老者,周身似有一股淡绿的光芒流窜不息。
沈多情心中大骇,面露讶然。他认得这种真气,那是密宗古经里最上乘的飖光玄功,深妙奥秘,极少有人能修炼成功。
萧无垢也没想到师傅身边一个默默无闻的小童竟有如此浩淼的深厚内力。
天地一片寂静,空气中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激烈暗涌,似乎就连夜风也惧怕三人所发出的杀气,不敢喘息一声。
宝刀的锋利寒芒渐盛,雪亮犀薄的刀刃边缘竟隐隐闪现一股炽烈红光。
小童的目光中竟也忍不住露出一丝淡淡的讶异,点头道:“原来是昙莲法师的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