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约好在学校见面,他到的时候我已经等了很久了,我坐在体育场的台阶上,他戴了一顶毛线的帽子遮住了额头。
“我等你好久了……”我抱怨的对他说道,我不知道自己的声音里竟带了几分委屈,他坐了下来,就坐在我旁边,我却看见了他额头上一点点白色的痕迹。我伸手过去,他却慌忙的闪开了。我依然伸手过去,揭开了他的帽沿,却看见一块白色的布,合着胶带敷在他的额头上。
“怎么弄的?”我问他,他却看着我不言语。
我问他:“不会是你妈吧……”
“不是,我妈不是这样的人。”
“那……”
“没什么,不过是不小心撞了一下罢了。”他说的云淡风轻,我却不能听得云淡风轻。
我看着他,憋了很久的眼泪就那样爆发出来,我抱着他说道:“我才不信呢!哪儿那么容易撞到,我才不信你。”
“你……你怎么哭了?”我知道戚轮希总是对女生束手无策,我知道他这个人不会安慰人,我知道老哭鼻子不好,我知道很多事自有它的造化伤心徒劳,可是我太难过了,你们能不能懂得那种心里像是被刀一下一下的割开了肉的感觉?
我抱着他痛哭的时候我在想,都这么久了,我为什么就是放不下?为什么偏偏放不下?怎样才能放的下?好长一段时间,我不去见那个人,不去想那个人,以为真的放下的时候,再次偶然看见他,依然还是会小鹿乱撞,依然还是会紧张到语无伦次,我弄不清楚我到底是想看见那个人还是不想看见那个人,偶尔从艺术楼经过的时候总是要多看上几眼,可是多看了几眼又怎么样呢?一切都不会有所改变,我放不下心里的执念,除了让自己更窝火,没什么不同。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对我说,应该也是对自己说。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能没有烦恼的生活,是不是人生来就是来经历这些烦恼的?倘若真的如此,那么活着又有什么乐趣呢?那么生活的意义又在哪里?我那时候做了一个梦,梦见叶笙歌,他对我唱了那首歌,分明还是在军训的时候,我听见他唱歌,心里的快乐从梦中醒来之后还能清楚的感受得到,那时候我才知道,他从一开始就是喜欢她的,喜欢那个原本我也十分喜欢的女孩子。
……………………………………………………
第二天,我收拾了东西就搬去了乡下。
给大鼻子的电话里,我一五一十的交代了那天的事,他安慰了我几句最后说道:“小默呀!别喜欢他了!”
周小默呀!别喜欢他了!这就好像是在对一个正在做梦的人说话一样,做梦的人自己不醒来,你说再多有什么用?而且正在做梦的人,自己尚且控制不了自己的梦境,更控制不了这梦何时开始,又何时醒来。
和小哼哼欣欣玩嗨了,村里的几个同龄的孩子也回来了,大家伙都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初五的时候下了场雪,我们堆雪人儿的堆雪人儿,打雪仗的打雪仗。然后,不记得是哪一天了,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打了叶笙歌的电话,问他礼物有没有送到,她有没有开心,他却回答我说:“我们吵架了,她没有收礼物,她根本就不喜欢。”
那时候的我们都一样,陷在各自的困境里,想要挣脱的心,以为最好的人,最后的最后,其实对另一个人来说,或许都是再平凡且不值一提的事。
一个星期过后,大鼻子来接我了,他不是第一次来我外婆家,和众人一片熟络后,他把我拉到他的摩托车旁边,打开后备箱让我拿里面的东西,我打开一看,果然是一件衣服,我把它套在了身上,觉得它暖和得不得了,我又问他是哪儿来的车,他说他老爸新年赌博发了横财,买了辆新的,这辆旧的自然而然就收入他的囊中了,他说以后我就有专车接送了,我笑着点点头,看看天空,看看那些惨淡的云,日子也一天天的过去,慢慢的,新的学期就又开始了。
然后,很快就又发生了一件事,使得我再一次和阿凝她们闹僵了,还有大鼻子,他也不理我了……
“周小默,你不觉得自己很自私吗?你想念文科就让林里陪你,现在倒好了,你自己念的不爽了就去理科了,他怎么办?”
“我……”
“行了,我都没说什么!哪轮到你来说?”
阿凝瞪了林里一眼,气冲冲的走掉了,嘉茜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大鼻子,然后转身追着阿凝跑开了。而大鼻子呢!在我抬起头捧着手想要道歉的时候对我说:“现在轮到我说你了,你,就是养不熟的白眼儿狼!”
我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这么生气,说好了要继续同班的我们,在念了一个礼拜的文科之后,我却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独自离开,的确是很没义气,我知道阿凝为大鼻子抱不平,而大鼻子,大鼻子,大鼻子……
新的班级对我来说一点儿也不陌生,因为还是那个严老师,还是有戚轮希这个班长,和随机分班的大多数人不一样,由老爸托人,我就直接被安插在了严老师的班上,老爸是这么跟我说的:“是你们严老师主动要你的,说你是个好苗子,让我安心把你放在他班上。”
我拉了桌子进来,戚轮希看见我,没问我是怎么回事,二话不说的先帮我把桌子搬了进去,我坐在最后一排唯一的空位上,一个人一桌,倒也落得清净。
下课十分,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