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回去吧！”

“好。”

叶笙歌转身，巷子昏暗的旧灯把他的影子拉长，他忽又回过头，莞尔一笑。他继而越走越远，最后彻底消失在巷子的出口。

手机再一次在口袋里震动，我用手附在自己的脸上，用力的揉搓，然后终于接了电话。

“喂。”

“喂。”

“在干吗？”

“正准备睡了。”

“好，那不打扰你了，快睡吧。”

“嗯，拜拜。”

戚轮希的声音带着他特有的低沉和磁性，此刻却不像以往，没有了沉静人心的力量，我只是觉得有些累，疲于应付任何一通的像这样的电话。叶笙歌的脸却在此时浮现在我的眼前，他弹吉他的样子，他画画的样子，他唱歌的样子，还有他温柔宠溺的抚摸我头发的样子。

如果，我是如果······倘若他真的忘记了雾聆，而看见了我，那我是否应该不顾一切的······去拥抱自己心里的那份一直以来自以为藏的很深的感情呢？

晚上，我把柜子里包的严实的那幅画拿了出来，我端详着它，就像是在端详我自己，过去，我周小默从来不会有什么纠结和过不去的事，我总是喜欢果断的将一切立刻斩断，哪怕是错的，也绝不犹豫绝不后悔，因为我没有给自己思考的机会，因为即使错了，我也不会觉得惋惜。然而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那变成了过去的一个有别于现在的我，此刻我活在反复无常的思绪里，活在无止境的内心纠结和自我折磨中，我想，或许再这样下去，我就会彻底疯了。

晚上两点，我居然再一次接到了云奶奶的电话，在这种“不寻常”的时候。记得戚轮希妈妈刚刚过世的时候，我常常接到这样的电话，那时候我假装自己睡不着，硬是拉着戚轮希说话聊天，很久很久，久到我觉得他困了，或者不再那么难过，或者不会再让那些恐惧和悲伤的东西塞在脑子里那么满，那种时候，我才会握着电话，沉沉的睡去。有时候电话就那样烧了一整夜，第二天传来电话欠费即将停机的消息。

我想啊，如果他还没睡，就一定能听见我不雅的鼾声，如果他也睡了，那么一定是两种高高低低急促不一的声音。我想象着他就在我的身边，我猜他也一定会有我在他身边陪伴着的错觉，我想用行动来代替自己没有常常说出口的话。那就是：你永远，都不会是一个人，至少此时此刻，有我在陪你呢！

云奶奶说：“小默，你快给轮希打个电话吧！我看他一直坐在浴缸上面，不说话，也不动，那样子好久了，我有些担心。”

“好好，云奶奶，你别急。”

挂了电话，我把号码拨过去，手机响了很久，他没有接，直到断掉，他还是没有接。我的心里有些着急躁，我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我担心他，同时还感到一种恐惧和害怕，它们确确实实的混在我的心情里。所以当第二次打他电话的时候，每一声的“嘟嘟”声都是我的期盼，他怎么了呢？不是一直都是好好的吗？不是刚刚还通了电话了吗？

“喂？”

当电话那头传来那熟悉的声音时，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短短一秒的大脑思维停顿之后我张大了瞳孔慌张的答话：“诶喂？你······你睡了吗？我睡不着，可以陪我聊聊天吗？”

“好。”，好久，他那样回答我。他回答我的那只字片语，我不知道是什么情绪，他的声音轻的像是源于我心里的一种幻觉，是从什么遥远的弥漫着大雾的岛上灯塔传来，不切实际，朦胧，空洞。

彼此没有再说话，是无话可说的当下，我尴尬的开口，想着话题说道：“今天书店里怎么样，你累吗？”

“今天店里放了你喜欢的歌。”

他好似答非所问，我说：“哦，是嘛！”

短暂的停顿后，他突然又问我：“你不问我是什么歌吗？”

“是什······”

“小默。”他打断了我，他叫着我的名字，就像往常一样。

“啊？”

“你会离开我吗？”

“啊？”

“说如果你要离开，我绝对不会拦着的那句话······不是真的！”

“什么？”

“好了，我想睡了，再见。”

“喂？喂？”他没有再说话，勾起我心中的疑问和一阵莫名其妙之后他用断掉的通话来给我回复。他这是怎么了？我心中的疑虑无法消除，可是手中的电话号码却再也鼓不起勇气拨过去了。

于是整整一夜，我都在自己的胡思乱想中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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