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离的黑风吹皱整个狼山山脉的密林,然而也惊醒了浓密夜色下潜伏的猎人。
隐藏在落日谭附近密林中的幽影,突然以惊人的高速向着狼山北方急速奔行,继而看似极度随意的在身体跳跃间掏出绿色的猎哨,当下鼓动身体之中的血气之力,吹奏出长短不一的尖锐哨音,嘹亮到极致的哨音飘扬在浓密的夜色之中,潜伏在狼山外围的数十个幽影一个个弓起猿猴般强壮的脊背,四足发狂似的在幽暗的密林之中飞奔疾行。
第一声尖锐的猎哨响起,潜伏的幽影开始向着狼山密林之中飞奔合围,而这些幽影却并没有做出回应,似乎他们根本不需要回应,似乎那一声尖锐的猎哨就是一个暗夜的杀戮命令!
此刻,叶浩已经到了落日谭之畔,正看到王牧失魂落魄如走兽般惊慌逃窜的身影。他一步步向着落日谭内摔落水中的紫玉缓缓走去,目光死死的看着王牧从落日谭的边缘向着北方的密林急速奔行,身形漆黑如墨,佝偻着脊背如同一只没有进化完全的猿猴,双臂挥展如同黑色狂风,十指凌厉向前方挥动如锋利的镰刀,张狂的将一棵棵挡住他的大树全部撕裂成粉碎。
呵呵呵!叶浩低沉的苦笑着。他并不怀疑自己看错了人,这个自己曾经以为可能是兄弟的人,终于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仇恨。他不怪他,毕竟他们从来没有真正建立牢固的兄弟情谊。自己从小就欺负他,殴打、羞辱、折磨,懂事之后,叶浩甚至觉得自己让王牧在童年时期受尽了非人的折磨。如果他不是武者,如果他们不是武者,或许在十二三岁他们心智还处于懵懂期,还有努力一把,补救一次的可能。然而,他是武者,王牧也是武者,他们都是武者,这个该死的世界根本就是一个高武世界,所有的人都在拼命修炼,都在尽快成熟,甚至恨不得在十一岁就懂得知晓世间所有的道理,掌握可以纵横世间的最强武道。然而,他们的童年却如此短暂,短的甚至只是几件事拼凑的时间,只是一个呼吸的回忆,甚至乎曾经的回忆都似乎是个走神出现的错觉。
叶浩在笑,可是怎么也控制不住眼眶中的眼泪不住流淌。他并不觉得伤心,甚至不觉得难过,只是他看着这个在他童年记忆中留下深刻记忆的人就这么畏惧的逃离,他的心如同被戳穿了一个透明窟窿。这一刻他分明的感觉,无论自己的肉~身多么强大,都护不住内心乃至于灵魂的单薄。
王牧的速度很快,叶浩的视力虽好,却不能穿透物体,终于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叶浩的视线之中。叶浩慢慢靠近紫玉,过程中不断问自己,是否他应该去追上王牧,去质问,去殴打,去斩杀。可是他发现自己的心竟然如此的无力!他竟然感觉到好笑,感觉自己追上去质问、欧打、斩杀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是的,他没有想过斩杀王牧,至少现在没有想过,于是,质问和殴打就和之前的无数次一样,变得毫无意义。的确,叶浩以前的行为代表了无礼和粗~鲁,可是到了现在,因为紫玉他追上去就变得不同了吗?他忍不住问自己,自己凭什么代表紫玉,凭什么代表道德,一个从来没有道德的人,又有什么资格以卫道者自居?
叶浩从潭水中抱起紫玉,机械而熟练的检查紫玉的身体,发现她的身体即便是在水中都滚烫滚烫,脸色白的如同纸片,而她的嘴巴和鼻子之中却散发着干枯焦糊的味道,似乎她体内的血液已经完全燃烧殆尽,甚至她的内脏都在快速的干涸。叶浩的头脑中浮现紫玉施展巨象诀的情景,想着她的决绝,同时将自己的手腕用雪亮的匕首轻轻划破,将自己的血液一滴滴滴入紫玉干枯的嘴巴之上。
就在此时,星光煜煜的夜空中~出现了第二个嘹亮的猎哨之音,继而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猎哨的声音越来越多,最开始是东方,继而是西方,之后是北方,最后是南方,似乎整个狼山都被人给包围了。
猎哨嘹亮,每一个瞭哨的哨音都包含~着极大的能量,即便是穿越数十里也难以消散。
狼山被合围了,这一次,不是叶浩猎狼,而是猎手在围捕他,显然他在这一刻变成了被围猎,是等着被屠杀的孤狼!
叶浩安静的为紫玉喂血,头始终未曾抬起一下。他不是聋子,自然听到了密布四周的猎哨声响,这种嘹亮的猎哨声,只是粗略判断吹哨之人也至少是练体九重的武者。可是,他能怎么办?跑吗?或许他还有一线突围的可能。然而,他为什么要突围呢?保命,还是要留下来救人?这是一个问题吗?似乎从来都不是一个问题!即便是路人他都会救的啊,何况是紫玉,何况还有一个不知道身在何处的钟雨晴。他能够说只因为她们是自己的妻妾吗?他们尚未圆房,未来有很多可能。但他能够因此而放弃吗?不能,至于原因,很简单啊,他们不是路人,虽然不是血亲,但也如同生命一般不可放弃,不可背离。
咳咳咳!紫玉终于醒了过来,她虚弱的睁开眸子,看着星空下显得格外高大的叶浩,脸上露出红~润的笑意,甚至因为喝了叶浩大量的血,更加显得神采奕奕。
“小刀,我以为我死了呢!”紫玉傻傻的笑,漂亮的眸子不肯有一刻离开叶浩,直到死了一次,她才真正知道,她有多舍不得他。她看着他,即便只是安静的看着,竟然也会如此美好!
叶浩看着紫玉,看着她晶莹的眸子,如同看着珍爱的宝贝,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