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倒是宇文允猜想道, 方薄云定然看上去与他人无所不同,不然如何能使高纬感觉自己误会了他们。
而方薄云回到府里,也与往常看上去无丝毫差异, 之后几日更是按时去枢密院打考勤,也依旧工作到深夜,大小事务条条桩桩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条,全无半点错漏。
吕姵不觉得他如此能忍有何可称赞之处,却觉萧逢怜芳心错付。
她暗自定下决心,来日国破之日,必要救萧逢怜出苦海。她要去问陈澈能不能配出令人失去记忆的药,若有,她一定要给萧逢怜灌上满满一壶。
什么方薄云、高纬,全都抛在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她因而更加积极地投身谋划。
杨坚果然开始同宇文允商议周国伐齐的进军路线,吕姵参与进去后,才发现当时高长恭同她聊的那些行军打仗的故事极为有用,那时虽然嫌高长恭东拉西扯、性子糯软且不懂抗争,此时却发现高长恭依旧藏有心计。如今北齐的布防,皆有高长恭的身影,而在那些他当作玩笑话讲给吕姵的故事中,所有关键要塞的布防、兵力以及暗藏的战略计划尽在其中。当吕姵所说,与宇文允所查对上三四之后,宇文允捏住吕姵的脸颊,作出大怒状,斥道:“你知道我调查这些东西有多难吗?你说,高长恭跟你什么关系,就这样简简单单地当讲故事一样告诉给你了!”
“前男友啊。”
吕姵的四个字塞的宇文允气鼓鼓的。
于是吕姵唇角升得更高,竖掌胸前,长嗟一声:“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宇文允“哼”了一声,伸手揉乱了她的头发。
若当时高纬不杀高长恭,面对此战,高长恭任帅,必然将原本透露给吕姵的布防重新换过,可如今……这布防一切照旧,将士疏懒,作战力还远比三年前弱了许多。十月深秋,周国轻松撬开平阳城大门,直逼晋州。
而此时,高纬却被早知道宇文允他们战略计划的萧逢怜拐到了天池打猎。
再次感谢家中多余女人于一年前尽散,宇文允带着吕姵、沈辰、青山、文娘等人,在战事初起,战报传送至天山之前,便赶去投奔了周国皇帝宇文邕御驾亲征的军队,后受宇文邕指令,去了杨坚所领的右三军下,单独领了一军。
杨坚见他、吕姵还有沈辰三人一并过来报道,那脸色真是一会儿一变,煞是好看,最后却只道了三个字:“都很好!”
吕姵一脸厚颜:“那主人可要保证我们一直都好哟。”
杨坚穿着铠甲,一个潇洒的甩袖动作却甩的稀里哗啦的,只得掩饰般“哼”了一声,冷冷道:“战场无情,谁也不敢给你打这个包票。”说完,鼻孔朝天,径直而去。
宇文允咳了咳,板住笑脸,伸指点了点她:“杨坚性子最是阴森,他虽现在没有什么一定要杀我们的理由,但我们在他麾下,还是得小心为重,虽不求化干戈为玉帛,但最好息事宁人,大局为重。”
沈辰同宇文允向来唱对台,这次也难得认可地点了点头。
这些道理她当然懂,吕姵轻叹一声,颔首应了:“我只是想着他之前天天想杀我们,有点气不过……不过宇文允……凭我浅薄的……”看一眼沈辰,清了清嗓子,换了说辞,“凭我浅薄的预知能力,我这位前主人,能解决还是尽早解决掉吧……”
宇文允见她神色郑重,握住她手,柔声安抚道:“我知道,即使你不说,这件事我也会去做。哪儿有平白被他杀了这么久,不回过去杀杀他的道理?”他觑向沈辰,眸光一亮,“小子,以后就派你时不时去吓吓他,如何?”
沈辰的眼睛射出把把小刀,恨不得将宇文允给剐了。
吕姵在一边掩住嘴笑。
她五官本就生得大气,此时穿着铠甲,倒是格外英俊潇洒,只眼波中偶尔荡出些妩媚,却更添诱惑勾人。宇文允同沈辰一时看的怔了,倒是沈辰先脸红,背过身大步走了。宇文允一把拉过懵懵的吕姵,将唇印在她唇上,生气地辗转两下,再屈指弹了弹她的额头:“在这军营里不许再乱笑了!”
吕姵先是傻傻的“哦”了一声,待回过神来,又拉住宇文允袖子:“那我一见你就笑,可怎么办才好。”
宇文允不禁失笑,骂了一句:“机灵不死你。”
吕姵吃吃地笑,由他牵着回自己营帐去了。
再说萧逢怜同高纬,由方薄云伴驾,在天池狩猎。
晋州告急的急报,八百里加急飞马送来,从早到晚连报三次,每一次都由方薄云挡了。最后那次,运送的信使都快急哭了,他接过军报,却是神色淡淡:“边境小小交兵,实乃正常,陛下同淑妃正在兴头上,谁敢扫兴?”
次日凌晨之时,天色擦亮,信使又至,报平阳失陷,方薄云才大步走去皇帝大帐外跪下,呈报军务。高纬昨天从早到晚都在酣战,此时起床火起,兼之萧逢怜在旁委屈道:“陛下昨日明明说要猎得白狐,待入冬后给妾身作一身最美的华服,昨日没猎着,皇上哄妾身说今日,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