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纪凉州看了她几眼,还是慢慢走近,把手里的老虎灯放到她的手里。他总是带着一种威压感,逼迫得顾云瑶暂且不敢正视直面他,每回望到他那如深潭古井般幽深的眼眸,顾云瑶的心里总是不太好受。
他凑得如此近,好似根本不懂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或者根本没拿她当做一个女孩子。
纪凉州怕她不收,嘴唇的线条都是紧抿着的,双掌包住她的小手,这是他第二次触碰一个女孩子,不过是同一个人,她的手还是软绵绵的,小小的一只很好地被握成了拳头。
老虎灯因此搁在了她的手臂上。
夜晚的风吹拂在两人身上,院子外一片寂静,好似能听到他手指摩挲在她手背上的声音,那么的清晰可闻。
顾云瑶的脸色徒然大变,从他紧紧包裹的手心里挣脱开来,老虎灯也顺势落进她的手里。纪凉州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她好像很不喜欢他接近她,始终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顾云瑶把老虎灯往他的身上一丢,声音有点愤愤:“下流!”
从后厨房拎着食盒正往回赶的司琴和墨画两个人,随风声就听到这么一声“下流”二字,脸色顿时也不好了。等赶到的时候,顾云瑶早就回次间里好好待着了,而院子外围居然还立着那位纪大人。
他看起来好像有点搞不明白状况,地上有个被风蹂/躏了半天的老虎灯,想是过来送灯结果又被拒绝了吧,墨画走过去,狠狠鄙视了他一眼,顺便把老虎灯也给踩了。算是替姐儿报仇了。
司琴则略带无奈之意地路过,其实真的挺可惜的,她见那个被踩前的老虎灯,比前一次的荷花灯做得还要精致。真是一次比一次好了。
顾云瑶被一个还差四年就到弱冠之年的男子摸了手,坐在次间里面气得说不出话。
司琴走进去一瞧,都能感受到姐儿气鼓鼓的样子,那小脸涨得通红,倒是生出了别样的可爱。司琴忍不住抚抚她的背,姐儿到底还是个孩子,下次那位纪大人若是敢再过来,叫墨画拿了扫帚扫他一脸便是了。
司琴说道:“姐儿快别气了,等老太太回来,奴婢这就去禀告一声,叫那位大人别再来咱们北园了。”
她怕顾云瑶还在气头上,她才病后好了不久,如今是需要好生调养的时候,司琴赶紧说道:“先前墨画已经将他的老虎灯给踩烂了,姐儿就消消气吧。奴婢去给姐儿敲点核桃来吃吃,姐儿正好先好好休息休息。”
不知是司琴的错觉还是什么,离开次间去剥核桃前,她好像听到顾云瑶说了一声:“什么大人,根本就是登徒子。”
又过了一两日,转眼已到了上元节,纪凉州是真的没来了,可能是司琴真的与蔺老太太说了什么,他学乖了些,这两日当中,顾云瑶看不到他的脸,感觉好受许多。她也不是没有想过,这辈子会不会再遇到上一世的仇家。如果遇到了,该怎么面对?是避开,还是迎难而上?
她有想过这几个问题,当时还没有具体的答案,要做的事情太多了,父亲被贬到地方做官就是在三年后的京察之际。大孟朝每三年一次官员考核,每六年一次京察。京察基本是由吏部尚书和都察院左都御史一起携手来查办的,每到这个时候,全国五品以下包含五品在内的官员,都要接受来自朝廷的检查。
她的父亲就是在那个时候遭了秧,连带把大伯父也祸害到了。
顾府因此而四分五散。算算时日,不过还有短短三年的时间。说快也快,说慢也慢。之后她父亲在地方上做了两年官,哥哥顾峥才寻上门,自称是当年他遗落在外的孩子。目前这件事整个顾府里面,恐怕只有她父亲顾德珉一个人知情,她不过是仗着对前世有一定了解才知道罢了。
没有选择将这件事告诉顾老太太,是怕祖母不相信。原先在前世的时候,她也不相信。初看到顾峥,他已经很大了,比她这个做妹妹的要大十岁。她正好虚十一岁,顾峥差不多二十一岁,其实具体的年纪,顾峥自己也报不上来,只能依据收养的家庭告知的时候来算自己的生辰。
顾云瑶不相信这个男人是她的哥哥,他看起来不像顾府里面的孩子,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一双眉总是蹙着。倒也不是长得不好,相反他长得俊逸,只是他总心事重重的样子,让他看起来比同龄人要大得多。
他很有才,那一年回到顾府,被记入族谱认祖归宗之前,顾峥已经是名满南直隶的大才子了。
只是对于他原来的生活,还有被寄养的家族里都是一些什么人,顾峥绝口不提。
顾云瑶不知道他以前过的日子如何,也不知道在此之前他姓什么又名谁,许多事只能凭往事顾峥给她的记忆,去慢慢寻他。
所以三年的时间,真的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还有好多事要做。
这日不知道什么风把顾府大房的两位公子给刮来了,顾钧书和顾钧祁听闻二妹妹近日以来一直被寄养在侯府,连续多天看不到,都十分担心。顾钧书怕她不能出去玩,干脆托下人在外面买来了几盏花灯,什么造型的都有,顾云瑶看到他们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