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西安门,有一段宽阔的官路,两旁都是高门大院,白墙青瓦,重楼相叠,连绵不止,都覆在厚厚的白雪之下。
先一步跑出的赵和其,已成一个黑点,只在大路之上留下一串马蹄痕迹,犹如点点梅花。
陈阳生疏的驾着马,一路歪歪扭扭,如同醉汉一般,很快,便被孙铁石等人追上了。
“宗姬呢?”孙铁石大声问道。
陈阳抬手往前一指,说到:“就在前面。”
“驾!”孙铁石话不多说,双腿一夹,瞬间超过陈阳,往前冲去。其余二人如法炮制,紧追着孙铁石,把陈阳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看到都比他快,陈阳很是不爽。学着孙铁石的样子,一抖缰绳,双腿张开,迅速放下,踢到了马肚子上。大喊一声:“驾啊……,驾!”
“嘶”,一声马叫,胯下的马吃痛,迅速向前冲了出去。由于准备不足,陈阳一个趔趄,差点就摔到马下。吓得他赶紧抓住了马背上的那撮毛,总算稳住了身子。
两边景物飞速后退,耳边风声大作,陈阳伏在马背上,随着马的起伏腾挪。过了一会儿,心中渐无最初的慌乱,反而升起一阵兴奋,大叫着:“我会骑马啦,我会骑马啦,哈哈……”夹紧马腹,飞速的向前冲去。
只可惜,路不够长,只跑了没多会儿,就到了一座城墙之下,官路穿城墙而过,官路之上,城墙之下,同样有一个大门,上书“白虎门”三个大字。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胯下的马,就开始喘了粗气。挺好的一匹马,沾上陈阳这个新司机,可见它受到了多大的摧残。
大门紧闭,赵和其和孙铁石等人都骑马站定,等待大门开启。看到陈阳过来了,赵和其笑嘻嘻的大喊:“帅哥,还不错嘛,不光是会骑驴,这么快就会骑马了。”
陈阳大口喘着气,说到:“都是宗姬给的马好,嘿嘿……,比我家的小毛驴好多了。”
“切,没见过世面,就别提你家驴了,我问你,你想回家,还是想跟着我们?”
陈阳有些不明白,随口说道:“宗姬啊,今天可是大年三十啊,不回家还能去哪儿?我当然是回自各家啦。”
说到大年三十,赵和其的脸上闪过一丝黯淡的神色,不过,很快就过去了,不屑的说到:“哼!大年三十又怎么了?你要回就回吧,随便你,对了,你家是不是在西边?我们正好路过,不如……,去你家看看。”
陈阳吓了一跳,赶紧说道:“宗姬您千金之躯,我家小门小院的,又脏又乱,还有许多蟑螂,哪敢让您进去啊,宗姬啊,您还是忙您的事吧,过了年,我给你拜年去。”
“哼!别说这没用的,这大冬天的,哪来的蟑螂,还有,出了门,别叫我宗姬了。”
陈阳嘻嘻一笑,说到:“蟑螂嘛,那可是小强,都是很能活的玩意儿,说不定,还真的会有,宗姬你不怕吗?”
“我说过了,别叫我宗姬了。”赵和其秀目一嗔。转而又笑着说道:“管蟑螂叫小强,是不是也是你家乡的土话?”
说错话啦!陈阳心下又是一慌,赶紧打个哈哈,说到:“这个……,是啊,宗姬您真是冰雪聪明,一猜就中。”说到这里,陈阳又捂住嘴,问道:“宗姬,您不让我叫您宗姬了,那管你叫啥?”
赵和其想了一会儿,捂嘴一笑,说到:“我想到了,嘻嘻……,就叫东家,嘻嘻……,就这么定了。”说着话,又指了指孙铁石等人,说到:“听到了吗?在外面的时候,你们都要这么叫我。”
“是,宗姬。”孙铁石等人拱手答应。
“叫我什么?”赵和其秀目一瞪。
“东家!”孙铁石等人连忙改口。
赵和其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冲陈阳说到:“你听到了没有?”
陈阳笑着说道:“听到了,东家。”
放着好好宗姬不叫,非要让人叫成这个,脑子真是进水了。想到这里,陈阳心中一乐,这个小丫头,还真有点意思。
“嘻嘻……”听到都这么叫她,赵和其扬声一笑,肆无忌惮,嘴上的胡子都差点掉下来。
笑完后,对着陈阳说到:“既然我是东家,一切由我说了算,就这么定了,一会儿,一块到你家吃饭,嘻嘻……”
“……”原来,这称呼里,还有这么个坑,陈阳一阵错愕,再也说不出反对的话。
说话的功夫,大门已经开了,后面的那辆马车,也已经跟了上来。马车停在赵和其身边,布帘掀开,迎儿和雪儿露出头来,一齐跟赵和其打出招呼。
赵和其这才跳下马来,钻进马车里去了。
到了外城,街上的人忽然增多,一行人不徐不疾,信步前行。
一天不见,大街上与往日大不相同,处处张灯结彩,家家户户,都贴了对联。陈阳仔细一看,心里不由一乐。许多人家挂的不是“顺天行化”,而是换了别的横批,有“吉星高照”,有“春意盎然”,各式各样,应有尽有。
看起来,新东西真像一股风,人们若是接受,转眼就吹过整座城。这才两天时间,这么多的人家就用了他的“新式”写法。
还有更有趣的,城墙上多了许多的告示,惹来许多人的围观,还不断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孙铁石差人揭下一张,陈阳一看,顿时吃了一惊。
告示上,清清楚楚,画了五个人像,头像下面,还写着他们各自的名字和绰号,正是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