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夫妇两个纵要撵人,也未免也太急了些,为何顾嘉彦中第这当口就翻脸不认人了?
晚来,桓澈归家后,顾云容迎上去跟他报了喜。
桓澈是当真希望大舅子此番能中进士。他是可以扶着顾家,但终究还是要顾家自己立住。况他对于去不去封地之事并无十分把握。
作速将二房撵走也是他的意思,他不想让二房成为拖累。若顾同甫夫妇两个摆不平,他可出面。先前他非亲非故不便插手,如今倒是方便许多。
桓澈拉顾云容坐下,说起诸王抵京之事。
“佛郎机人这一两月间上下打点,四处贿赂,但求能立住脚,好接近父皇。如今诸王一来,更热闹了。”桓澈道。
他看顾云容不以为意,问道:“容容不想知道我如何筹谋的?不怕等封地王宫落成,不得不去就藩?”
顾云容喝着牛乳道:“你如何筹谋我如何配合,不过我看那王宫年中是建不成了。”
贞元帝两月前就提了此事,但是直至现在仍未定好封地。
贞元帝每选一个地方,桓澈就否掉一个,贞元帝竟也由着他,似乎势要让他满意。
顾云容知道桓澈不过是在试探他父亲的底线,谁知至今也没探到底。
“上元那晚见到的那个佛郎机人,我后头又见过两回。我问他叫什么,他给我报了一串,我就记住了什么赴……赴死托?”
顾云容看他攒眉蹙额的模样,一口牛乳几乎喷出来:“你看念作福斯托是不是更顺口些?你记性那么好怎么会记不住。”
“随他叫甚,这等小事记得作甚。福斯托还极力跟父皇介绍他们的国情风尚,还想引起父皇的兴致,让父皇学他们的语言,我看父皇觉着新鲜,竟是有些兴趣。不过这也不奇怪。”
他觉得他父皇应是动了跟西洋做买卖的打算。佛郎机人对国朝的茶叶丝绸颇感兴趣,倘每年能做成几笔大买卖,就又是一大进项。
他看顾云容一对乌溜溜的眼珠不住打量他,竟被她看得瘆得慌:“你作甚?”
“你可想过取个西洋名?我听说倭国不少贵族都有西洋名。宗承在倭国说不得就叫伊藤次郎什么的,指不定他也有西洋名。你不能输给他是不是?”
桓澈嘴角轻扯,斥了句“胡闹”,要起身盥洗,却被顾云容一把挽住。
“我翻闲书的时候也看过一些与西洋相关的风俗人情,我给你起个西洋名吧,你看你是喜欢爱德华桓,还是喜欢罗伯特桓?”顾云容眯眼。
桓澈头皮发麻,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抬手就朝她臀上招呼一下:“你再胡闹,我就拿出我的金枪不倒丸来。”
又被打屁股,顾云容撇嘴:“那是什么东西,你倒拿出来瞧瞧。”
桓澈一点她鼻尖:“你会后悔的,等着爬不起来吧。”
五日后,殿试放榜,顾嘉彦位列二甲,得赐进士出身。
顾云容一颗心落了地。顾家众人欢天喜地,自是不必说。
孙太后近来凤体染恙,顾云容没少往宫里跑。
孙太后平素慈和,但顾云容知道她骨子里威严刚硬,又极有手腕,不然也不可能在一众虎狼里将儿子抚育成人并令其承继大统。
顾云容才在仁德宫坐了片刻,就听内侍报说甄美人来了。
太后微皱眉,顾云容以为她要将人打发了,谁知竟是准她进来。
甄氏进来献上自己这几日抄的经文,又再三存候,太后面上古井无波,让她将东西搁下就退下。
甄氏施礼告退。
顾云容看太后乏了,不便久滞,起身作辞。
从仁德宫出来后,她发现甄氏竟立在门外花台旁等着她。
“今日难得碰见王妃,不如一道走走。”甄氏上前道。
太子眼看着万寿圣节将至,他父亲竟是还没有将他提前放回的意思,瞧这架势约莫真是要让他斋沐足一月。
斋宫日子枯燥,镇日茹素禁欲,他几欲癫厥。
用罢午膳,他正要转去睡中觉,却听内侍禀说荣王殿下来了。
虽然他觉得荣王并不能救他于水火,但好歹是来了个人看他,心绪好上一些。
荣王入内寒暄一番,与他借一步说话。
听太子将近来状况说了一说,荣王皱眉:“竟是不知许璜那老匹夫在奏章上写了甚。此事出自衡王之手无疑,只不知他如何买通许璜的。”
太子一张脸拉得驴脸也似的,这些废话还用得着你说?
荣王又笑道:“今次前来,除却探望兄长之外,还想与兄长合计一桩事。”
太子烦闷道:“但说。”
“兄长可觉着,”荣王将声音压得更低,“咱们的七弟有些古怪?”
太子一顿:“此话怎讲?”
荣王道:“兄长有所不知,弟才来京,便听手底下的人打探来一件事——守陵太监黄顺被捋了职。这原也不足为怪,毕竟享殿走水,他是要担责的。但弟却意外从他口中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