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实则是个首饰商店,专门做官宦人家太太小姐的生意。俞凤岗通过这些太太小姐认识了四川掌权的头面人物,靠着这些人他扶摇直上成了锦城第一巨富,但最后俞凤岗也是栽在了这些军阀手里。四川军阀内斗太厉害,大大小小的军阀都管他借军费,借了这个就得罪了那个,俞凤岗终于吃不住军阀的狮子大开口,被搞的破了产,他手下的门面全都盘了出去,耀华银器店被卖给了成都的另一个富商。虽然银器店背后的大老板倒了,但耀华这块招牌却没有倒。凭借不断推陈出新的款式和精美的做工,这里仍然是成都的太太小姐们添置首饰的首选之地,罗百山就在这里当账房先生。
罗百山做账房先生在整个成都都是出了名的,他不仅是耀华的账房,好些大商场年终盘点的时候也都请他过去算账,哪怕账上少一个铜子儿他都能算出来,在这个记账全靠手工的年代,罗百山这样厉害的账房就是老板的宝贝。罗百山打算盘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他不仅能双手打算盘,还能一心二用同时打两个算盘算两本账,这样的本事只怕走遍全国也找不出几个来。
程涛和梁九凤刚一走进耀华银器店的大堂,穿着长衫带着金边眼镜的伙计立刻就迎了上来,他笑容可掬的朝程涛欠了欠身说道:“程副官大驾光临,不知有什么需要的?”
程涛奇怪的问道:“你怎么认识我?”
伙计笑容满面的答道:“刘湘主席过寿的时候我们特意到府上送了一尊汉白玉的观音像,当时正好有幸碰见程副官,当然我这粗鄙之人肯定是入不了您的眼,但程副官少年裘马英俊不凡,令鄙人一见难忘。”
程涛听了他的话心中心中暗忖,连一个伙计都这么会说话,怨不得这里生意好做。他也客气的对伙计说道:“先生过誉了,我是来找账房罗百山先生的,劳烦你代为通传一声。”
伙计让到一边做了请的动作说道:“好说好说,罗先生在楼上算账,我带您上去就是。”
伙计把程涛和梁九凤领到了二楼的一件小屋门前,欠了欠身就离开了,从那间小屋里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清脆的打算盘的声音,程涛往里面望去,只见一个男人站在高高的柜台后正在打算盘,他面前摊着两个账本,修长有力的手指同时拨动着两个算盘。这个人应该就是罗百山了。罗百山个子很高,皮肤微黑,生的浓眉大眼高鼻深目,长得不像四川人,倒像是从西域来的,虽说看上去年纪不小了,但那独具特色的五官仍显得很俊朗,年轻的时候想必是个英俊男人。
梁九凤踮着脚走了进去,看样子她是真有些怕罗百山的,她恭恭敬敬的垂首唤他:“罗先生。”罗百山却仿佛充耳未闻,仍自顾自的打着他的算盘。梁九凤也不敢再叫他,只是低着头站在那里,房间里一时间只有清脆的打算盘声。程涛在一旁观察着他,心想这位账房先生果然不简单,他那样的眼神程涛这辈子只见过一回,那是在战场上距离他只有两米远的跟他搏命的敌人眼里。
过了半晌,罗百山终于停下了手,他看着算盘缓缓的说道:“二十七岁,富商之子,广州人,十五岁父亲被人所害,父母双亡,弟妹失散,靠恩人提携,投考军校,参军至今,倒是没犯过什么大错,不然我现在就减你十年的阳寿。”他说着抬起眼看向程涛,一股煞气从他的眼中汹涌而出。
程涛的脸上不由现出震惊的神色,他父亲原来确实是广州最大的船运公司的老板,后来被当地的军阀陷害家破人亡,他被父亲的朋友所救才侥幸活了下来。他投考军校的时候他的恩人怕他的身世招来仇人,除了名字把他的经历全都改了,连年龄都往上浮动了两岁,他的真实家世现在几乎没人知道,但刚才罗百山所言竟然一字不差。
罗百山冷笑了下说:“竟敢来我这里找死,就不怕我现在送你去阴曹地府报道?”他的语气里透着些凛冽之意,听的人不寒而栗。
程涛敛了脸上震惊的神色平静的答道:“去阴间也没什么好怕的,既然我从阴间来到这个世上,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罗百山大手一挥,算盘珠就全被拨回了原位,他眯眼看着程涛说:“还算有些胆量,你来有什么事?”
“我今天来是想和罗先生确认一下你昨晚在什么地方,望江楼昨晚出了一起碎尸案,有目击者称在现场看到了一个背大算盘的人和一团黑烟打斗,我想那个背算盘的人就是你吧。”
罗百山听了程涛的话眼睛里露出了凶光,他低声喝道:“是哪个看见的?”
梁九凤在一旁插嘴道:“罗先生这你就别管了,你一定知道什么,你就告诉我们吧,就当帮我们个忙。”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罗百山一瞪眼睛朝梁九凤喝道,“老六还算有些本事,勉强入的了我的眼,你算什么东西!凡胎ròu_tǐ,不过是个废物!”
梁九凤想争辩程涛伸手制止了她,他把梁九凤拉到身后说:“罗先生,来求你的人是我,我希望你能告诉我,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是我们幽冥之事,凡人没有资格过问。”罗百山冷冰冰的答道。
“但是昨晚死的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