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她想起什么，方荃已经下车向排楼的其中一栋走去了，顾笑笑只好记下地址和排楼区门牌号码，然后用自己能走的最快速度跟了上去，边走边庆幸幸好是排楼而不是小区，否则以方荃的脚程估计没几分钟就能把她甩没了影。

方荃走到一栋楼前停下，左右看了看，吓得顾笑笑立刻躲到一旁的建筑垃圾堆后，等再探头一看，顾笑笑就奇怪了。

方荃没有从大楼正门进去，反而是绕了个道，绕到了排楼侧边打开一扇小门钻了进去。方荃的这个举动让顾笑笑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这回她是说什么也不信方荃这人没问题了，没问题的人哪会好端端放着正门不走走偏门？

方荃走得不急，看样子是没想到会有人跟踪他到这里来。以方荃的身份、地位和财力，虽然还不足以住进康家那种高档别墅区，但在市中心坐拥几栋三百平米以上的房子还是没问题的。

谁会想到堂堂康氏集团的总裁特助会出入这种平民区？

顾笑笑在侧门口等了一会儿，她不确定里头是怎样的结构，如果冒然进去结果发现里头空荡荡的什么遮掩物都没有，那接下去也就没得玩了。

心中默数了十下，顾笑笑估摸着以方荃的脚程应该走远后，这才拉开侧门闪身进去。

一进门，一股恶臭扑面而来。顾笑笑立刻捂住鼻子四下打量，这一看更是惊讶不已。这道侧门里头居然是垃圾间，巨大的垃圾库顶上没有隔断。排楼一栋六层，是标准的多层设计，为了方便住户倾倒垃圾，也为了节省人力成本，每个楼层都设有一个倾倒口，直通底下的垃圾库。而方荃进来的这倒侧门就是垃圾库的出口处，除了每几天一次的清理程序外，平时基本不会有人从这里出入。

这让顾笑笑更确定了方荃绝不是来这里走访会友的，从他刚才的举动和神态来看，他对这里的地形和人员出入情况已经到了熟门熟路的地步。

没功夫多想，顾笑笑掩着鼻子快步走出垃圾库，令她没想到的是，这种老式排楼居然还有电梯！虽然小了点，可总比爬楼梯强多了，更关键的是，顾笑笑从电梯液晶显示板上看到了6这个数字。

顶楼是相对来说最为隐蔽、安静的楼层，不会成天被无数人踢着鞋子从门前踩过，更不会有人上下楼梯时八卦地猜着你家门缝里飘出来的味道是菜油香还是沐浴乳的味道。

为了避免被监控录像拍到，顾笑笑选择了用自己堪比学步幼儿的双脚攀爬上了六楼。短短五分钟，顾笑笑就把自己累得跟狗似的，才踏上六楼就挂在安全通道的门把手上直喘气，两条腿就跟踩在水面上似的直打漂。

六楼一共有四户人家，三户的门上沾满了薄灰，甚至有一户的钥匙孔上已经挂起了蜘蛛网，一看就是长久无人居住的空宅。顾笑笑把目光挪到了仅剩下的一扇门上：604，立刻掏出手机来拨通了二子的电话，也不解释自己溜跑出来的事，开口就报出排楼的地址。

“查一下这个单位的产权人，查到后立刻给我电话！”顾笑笑瞥了眼从604里出来的人，飞快地挂断电话顺手调成了静音模式。

方荃浑身上下被一件半透明的塑胶衣包裹住，就连裤腿都塞进了雨靴中，脸上戴着口罩，手里提着一个又大又鼓的黑色塑胶袋。只见他飞快地张望了一下，然后迅速关上身后的门向垃圾通道走去。

虽然房门打开的时间只有短短几秒，可顾笑笑还是闻见了一股浓重的烟熏味。

方荃在烧东西？顾笑笑心里头一激灵，恨不得立刻冲进屋去看个仔细，能让方荃驱车十几公里刚来烧毁的一定是重要证物！可方荃比顾笑笑想象中更为谨慎，从开门到绕到电梯间后去丢垃圾袋再到折返回来，整个过程连一分钟都不到，顾笑笑就算是开了外挂也来不及开锁进屋。

眼看方荃再度关死房门，顾笑笑咬了咬牙，转身向垃圾通道走去。一靠近通道，扑面而来的就是满鼻子的恶臭味，顾笑笑捏着鼻子推开门，不由地惊喜了一下。

按理说，设置烟囱型垃圾通道是为了便捷，可最近s市里开始大肆宣扬垃圾分类，因此不少老旧小区都封了这种垃圾通道口，改为摆放分类垃圾桶。也不知是不是政.府宣扬工作做得太到位，顾笑笑没想到竟然连这种偏僻地方都开始整顿起来了。

顾笑笑眼前的垃圾通道虽然没有用水泥封死，但也被大铁环锁了起来，狭窄的空间内挤着三只中小型分类垃圾桶。虽然连转身都难，可顾笑笑却跟捡了宝似的兴奋得满脸放光，当下就掀开一只翻腾起来。

很快，顾笑笑就在可分解垃圾桶的底部找到了方荃的那只黑色塑胶袋，翻出来的时候，塑胶袋上还挂着半拉泡面。

“塞得可真够深的！”顾笑笑忍不住轻声嘀咕了一句。脖子上的吊带早在爬楼梯的时候就被摘下了，吊着一只手臂根本无法自如行动，而且特别引人注目。顾笑笑微微揉了揉左手骨折的地方，深吸一口气解开了塑料袋。

映入眼帘的，是一堆灰烬。

顾笑笑愣了愣，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追到这里，得到的却只不过是一袋灰。从部分尚未被破坏的灰烬形状看来，这堆烧毁物中起码有三分之一是纸类物，而剩下的一大团……顾笑笑的手突然摸到一个坚硬的金属物体，抖开覆盖其上的灰一看，原来是个被烧变了形的铁盒子。

铁盒子里是一大团焦黑的胶状物，形状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