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我不害臊,我就是要说,想你想你……如果你再不来,我真的,我真的是要回去的了。喜欢一个人,为什么要跟他赌气……我以前问过你,‘要是人第一次见面,让他们知道后来是要爱上对方的,会怎么样?’你说,‘从第一眼开始,抓紧时间,爱一分便是一分。’我多傻,当时还以为理解了。”
“钟闵,钟闵。我知道我没什么好,就是人们常说的菟丝草,可我不做别人的菟丝草,专做你的,一辈子依附着你,缠着你,你甩都甩不掉的。我会努力变得好,变得跟凯旋一样,美丽,聪明。我会学很多东西,不会让你爸爸妈妈不喜欢。那一次在医院,看到夕阳下的老夫妻,我有一句话没说,我想跟他们一样,和你,连影子都拉着手,一直走到岁月的尽头。如果你走不动了,我就推着你,就像你推着我一样。”
“钟闵,我以后再也不这么做了,有些事还没有试就逃了,我真没出息。我要去见你爸爸妈妈,上一次我什么都没来得及说。”
“还有……这些日子,我看见什么都要想到你。我想了很久很久才明白,真爱一个人,你就是逃到天边,连天边也是他,逃不脱。”她几乎是想到哪说到哪,说得很急,偏偏说不了两句就要抽噎。
他把她的头抬起来,抚着她的脸,“乖。别说了。我都懂。”多少人花一辈子都想不通的事,你想通了。
因为你简单。
正文34 故事
章一再简单也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有多重要。她坐在车里,远远望向宅院里冒出的绿的头,两手扣着旁边人的手臂,苦着脸说:“怎么办,钟闵,我好紧张。紧张得肚子痛。”
钟闵装作慌神地去摸她肚子,说不会跟上次一样吧,她一甩手,从椅子上弹起来又落下去,咚一声,转正了身子,气鼓鼓说:“我真紧张死了。”又转过脸,“我怕你爸爸。”
钟闵说:“来,我抱抱就不怕了。”
这样的话!但她还是靠进他怀里去了,紧张的时候有什么比爱人的拥抱来得更有效的?她说:“你感觉到我的心没有?跳得多快!”
他说:“唔。”
她又说:“有次体育课跑完800米测心率,我还不到70呢。哎呀哎呀,现在起码有100。要跳出来了。”
他在她头顶笑。这是哪跟哪,她不紧张吗,紧张还有闲心说这个。他说:“跳出来再吃进去。”
她打他一下,“你真恶心。”
他说:“好好,来,再抱一会。”她又窝好,过一会听他说:“刚才一路都不见你说话,还以为你挺有把握。现在又说紧张了,要不,我陪你先预演预演。”
她摇头,“还以为你出多好的注意呢。这个不行,我老老实实去,老老实实答话,答到什么程度就什么程度。使了小心眼,估计你爸爸一眼就看出来了。……走吧,窝在车里也不是办法,你爸爸妈妈肯定早知道我们来了。……对了,还没跟你说,上次我一见你爸爸的眼神就受不了,看你妈妈就好多了。……你妈妈怎么那么年轻?而且那么温柔。……等等,你先让我扶一下,我腿刚打了下软……”
钟闵低头看她挂在自己手臂上,闭着眼,还真有点站不稳的样子。微微揽过她肩头,无奈笑笑。她缓了缓,站直了说:“这下好了。”他笑说:“再仔细想想还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并舒服了再去。”她使劲拧他手臂一下,眨眼说:“这下再没有了。”
盛昌见他们进门,吟吟笑:“可算来了。”章一立刻服服帖帖起来,清清亮亮叫一声“伯母”,哪还有半分面对钟闵的气焰?盛昌拉了她的手往里走,“知道你们刚回来,正好一会吃饭。”见到钟父的时候,章一叫一声,还是明显地露怯。盛昌说:“先坐着,咱们好好说说话。”章一忙点头说是,钟闵走过来,不声不响坐到旁边。钟父只看着他们,不作声。钟闵这时候伸出手,把章一后颈露出来的衣服标签理进去,钟父开口说:“若是你自己回来的,我对你改观也说不定。”
章一差一点就要说,自己本来也是准备回来的了,但辩解有什么用,于是说:“是。”
钟父说:“上次你分明有话要说。是什么?”
这房里有一扇插屏,檀木架子,上面绘着几棵古松,天际是青云,松底下有一个童子,垂着髫,在那拾松子。章一的眼光落上去,一晃而过,为什么是童子而不是美人呢。那插屏似乎挡不住风,墨染的松针铮铮作响,摇下了松子,又是四面八方地咚咚响,那样多,童子心急,简直无从下手。章一就在那一阵响动里听见自己的声音:“上次您说我太小,我当时想说……我是很小,小得……根本不该面对这些事。我甚至想说……您与其来问我,不如去问问您的儿子,这一切都是他在主导。后来,我顺了您那句话,在心里反反复复想,是啊,我还那么小,何必要负担这些,于是,找到机会逃了。”
钟父沉着脸,章一吞咽一口,盛昌注视她,眼神柔和。
“刚跑出去时我很后悔。我也怕。我以为自己能行的。但是……我很想钟闵,每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