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她微微抬头,发现那是一片落叶,苍翠碧绿,也不知是何时掉上去的。
房间里升起一股檀香,他靠近她,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蛊惑道:“呆子,阳街上都是一群空有蛮力没有脑子的家伙,届时,只要你稍微说几句挑衅的话,把他们激怒……”
他温热的气息缓缓吐在自己脸上,忽痒忽烫,一阵入骨的酥麻。她咳嗽一声,不由自主往后退了退,心中警铃大作:这只笑面虎,动作语气突然这么暧昧,难道是在用美男计?
却听他继续:“对你而言,很简单的。你一定知道该怎么说……好比之前,你对付我的那样。”
轰隆一声。
她僵在了当场。
周三少斜一眼她,坐回了原位,左手端起一个茶杯,小啄了一口,笑嘻嘻道:“小夏,我刚发现,你比阿罗聪明,却也比阿罗要的多。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帮我,竭尽所能地帮我,那么,我会让你得到你最想要的东西。”
最想要的?
她低头沉默不语。
他托起她的下巴,直直望入她的眼睛:“那么,告诉我,你最想要的是什么——地位?还是自由?”
可不可以两个都要?
她也笑了,神态自然,再无先前的唯唯诺诺:“奴婢愿为三少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又想,既然都摊牌了,索性就问清楚,自己的定位到底是什么,“可是三少,万一,我是说万一,我被那人救起后,他……他看上了我,要我以身相许,那该怎么办?”
三少哑然失笑。
良久,才回答道:“你是我的笔墨丫鬟,我自然不会轻易将你送人。更何况,”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一脸揶揄地望着她,“据我所知,那人,其实是个太监。”
太监?
浅也一呆,那人竟然是个太监!她有些跟不上这个真相。
却见周三少突然转身,走到了内室的书桌前。门外,一阵过堂风吹来,也吹起了桌上那被砚台压住的轻薄宣纸,他右手研磨,忽而抬头,望着她,嘴角一丝fēng_liú笑意:“小夏,你原来的名字叫做什么?”
“啊?哦。夏……”她猛地停住,只思考了一瞬,就改变了主意,“夏浅也。我原来叫夏浅也。”
是的,她是夏浅也,是与他做交易的现代灵魂夏浅也,而非那个乡村丫头夏兰花。
夏浅也啊。
他咀嚼着这个名字,哗哗哗,大笔一挥而就,下一刻,这繁体的三个字就仿佛生了花,在白色不染纤尘的宣纸上绽放出夺目的光彩。
“那好。”他说,语气慵懒,“只要你帮我办成此事,我第一个还给你的,就是你的本名。”
可以相信他么?
浅也眨眨眼,正欲张口,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话说,大小姐叫周岸芷。
二少爷叫周令初。
四小姐叫周汀兰。
——那么,三少爷是叫什么来着的?
悲催的她先前竟全然没有在意!看来果真是打心眼儿里讨厌这个种马男啊……
“三,三少。”她咳嗽一声,眼光自然而然看向别处,“那个,敢问,敢问您的全名。”
话音刚落,三少就匪夷所思地看向她。
她愈发不自然起来。
三少盯了她一瞬,终于提笔,缓缓在宣纸上又写了两个字。
叫周什么?浅也忙伸头去看,边看边轻轻读道:“令——伟——”
“……”三少无语地看了一眼她。
“……”怎么了啊,有什么毛病你指出来啊!
却见三少摇了摇头,指着第二个字讲解道:“这字念‘衣’。古语云,祎翟焕祥光,是美好珍贵的意思,而非什么‘伟’。”想了想,他又补上一句,“不是说识文断字么,怎么连这个都不认识。你这样,将来如何当我的笔墨丫鬟?”
阿罗不照样当了么!
她在心里反驳,不过转念一想到阿罗的特殊“技能”,吐到嘴边的话立马偃旗息鼓。
哼,要求那么高干什么?她翻了一个白眼,谁说有文化就不能读别字的?有本事,你把“犇羴鱻”通读一遍给我听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