堑,大隋是马上打江山,并不擅长水上作战,北齐、北周多年以来,出兵陈朝多是铩羽而归,这些年朝中武将频频上请平陈,父亲却慎之又慎,并不轻易扰动与陈朝交好的关系。
父亲北定突厥、肃清内外,大隋确实有了平陈之力后,这才将集中精力商讨此事。
此前父亲一再拒绝陈将归降,遣送使臣出使陈朝,特意嘱咐使臣谦恭有礼勿以言辞相折,勒令沿江将士坚守拒敌,不得主动出击,诸如此类的言行经年累月,陈后主越发轻慢骄纵,狂妄自大,沉迷声色大军压境全然不自知,和父亲的这些政举是分不开的。
四年前父亲便任命元寿前往淮浦监修船舰,四年时间的韬光养晦,周详谋划成果卓著,给陈朝织造了一张天罗地网,拿下陈叔宝和建康,只欠合适的时机了。
杨广十分清楚父亲想要一统天下的宏愿和意图,越是如此,越让他心惊佩服。
大隋兵马强壮,陈朝昏君当道,若换成是他,只怕早已大军压境,挥军南下直取建康了。
耐心,对比起父亲,他还是太着急了,缺乏足够的耐心。
这段时日潜入陈朝的探子一波跟着一波,杨广又拜访请教了一些南朝详将王颁、周法尚等人,探清楚陈朝的情况,事实并不像他想的这么简单。
江南富庶,兵马强壮,朝中也不乏贤臣良将,并且江南人文华底蕴强,街边姬子,三岁小儿,多有识文断字,时人多读书,人才济济,再加上粮仓丰满,若非昏君当道,平陈一事,只怕还得掂量一二。
陈叔宝醉生梦死,仗着长江天堑有恃无恐,骄纵轻慢,放心吃喝玩乐诗酒江山。
父亲这一举,可谓对症下药也。
杨广想清楚了这些,这几月来因着实权被架空,不得有所作为生的郁气都散了不少,在上首坐下来,朝杨玄感吩咐道,“听贺若弼的安排,玄感你带几队人马,在江边上轮番打猎,继续麻痹陈军。”
杨玄感听令行事,杨广又吩咐旁边候着的张默言道,“与陈朝人做生意,卖掉老马,从他们那大量购买船只。”
张默言行礼,踌躇问,“陈国人奸诈精明,定不会与我们诚心做生意,我们给真金白银么?”
杨广点头,“给,照贺将军的意思办,给了破船也接着买便是。”陈军定会以为他们大隋军将在马上待惯了,并不擅长造船水战,时间日久,戒心和警惕心自然会放下来,他此次的任务,是在隋军五十万将士调度安排好之前,继续麻痹陈后主,静候天听。
全盘计谋都是父亲与诸臣商议好的,再加上韩擒虎和贺若弼两员猛将在侧,他一个挂名的内史令,实在没什么可建功立业的地方。
杨广深吸了口气,对着舆图仔细在心中勾勒战略战策,从粗至细有了周全的一整套,再拿过父亲给的锦囊密信翻看了,两相比较确实无多大差别,心里这才舒坦些。
平陈之事事关国家安危,父亲不放心交给他,也是情理之中。
萧摩柯、任忠、鲁广达、陈叔慎等等陈朝良将,三五月的时间,他对这些陈将的性情本事特点特质,还有陈朝各处兵力部署,包括岭南一带的情况,倒是烂熟于心,了解得一清二楚了。
张默言应声称是,躬身退下了。
营帐里便只剩了杨广一人。
铭心拿了饭食进来,笑道,“有王妃的信和东西。”
杨广神色缓了缓,先接了信,示意铭心出去,拆了看起来。
因着募兵扩营,巡查的事一再耽搁,父亲上个月才到的并州,召见李德林,并且将李德林的伐陈之策派人快马加鞭送来他这里了。
“阿摩,我是阿月,见信安,父亲不让我给你写信打搅你,不过今日是阿摩的生辰,父亲法外开恩,允许我来信一封,阿摩,生辰快乐……”
“阿摩,朝堂上的事你肯定都知道了,父亲近来脾气比较大,饭食不安,调兵谴将之余,相隔三五日便会召见我前去占卜,卜卦战事吉凶,伐陈的诏书还未正式发放,父亲已经忧心得满嘴燎泡了,前几日去老家故地祭祀的时候,因着百姓应对不当,大动肝火,父亲母亲近来喜怒无常难以琢磨,阿摩你可是一样的心境,寄送了一小包金银花莲子心,开水冲泡,降火效果不错,阿摩你可试试。”
杨广失笑,父亲的焦虑他倒也能体会一二,当年前秦富国强兵,苻坚亦是攻灭燕国、出兵西拓、北取代国,四方安定的一方霸主,唯东晋东南一角未得平定,苻坚志在一统四方,发兵攻打东晋,却于淝水兵败山倒,秦土四分五裂。
今时一战,与当初前秦的情况何其相似,父亲焉能不急。
他从战略战术上能理智的判定此战必定,夜里同样辗转反侧不敢松懈丝毫,同父亲是一样的忧虑,大敌当前,确实当以大局为重。
杨广心中郁气尽散,接着看阿月的信。
“阿摩,生辰快乐,父亲征召我随他一道各处巡查,七个多月的时间,揪出不少贪官污吏,也提拔表彰了些政绩显著得百姓拥护的好官,期间杨素、高熲、崔仲方、贺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