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眼尖的人能看出来。”
南宫垂下头,咬著唇道:“我家里有丈夫,还有两个繈褓的孩子……我不能跟他们分开……”
小将军叹了口气,正色道:“单景兵想必已经攻进万州了,你冒然回去很危险,保不准会丢了性命……这样吧,写下你家的住处,我派人去接他们,跟你团聚,怎麽样?”
“不,不……”南宫慌忙摆手,“我得回去……”
小将军不耐烦了,拽著人回驻地:“按我说的办,你就等著一家团聚吧。”
单景兵在入城的时候遭到了民众的抵抗,这些民众有的曾是地方官兵,有的是北阳义愤百姓,他们纷纷举著刀枪与军队抗衡。
单景领兵叫查昆,刚丢了左眼,面对反抗的民众非常敏感,他下令对反民格杀勿论。
命令一出,单景兵展开屠杀,民众拼死守卫城门,双方陷入僵局。
查昆急於占领州城,在黄昏的时候,单景发动猛烈进攻,一下子冲垮了防御,单景大兵势如破竹涌进了城内。
那些不愿意逃跑的,或是没来得及逃跑的百姓纷纷躲在了家里。
查昆大悦,不顾阿金的阻拦,为了表示对将士的奖励,允许他们在城内进行抢掠。
阿金大怒,与之理论,查昆有自己的一套道理,说起来正气凛然:“这叫以暴制暴,世上本就是弱肉强食,谁赢了天下就是谁的。你若对他们好言好语劝降,他们非但不领情,还会骑到你头上作威作福。我这次就让他们知道单景人的厉害,这些北阳人以後才会乖乖地听我们的话,弯下腰受皇上管制。”
“临来之前皇上可不是这麽交待你我的!”
查昆大笑:“阿金,你毕竟是个女人,太感情用事。有的事是只能做不能说的,皇上不也吩咐了,允许我们依势裁夺?怕什麽,後果我一个人担著,你就别插手万州的事了。”
俩人正争论著,匆忙跑过来个军官,禀报道:“领兵大人,有个反民闹事!”
查昆叱喝:“杀了他!这样的小事还用得著我教你们?!”
“可……可是……”军官偷眼看他脸色,“那人相当厉害,已经伤了百余名将士了。”
查昆一拍桌子,怒骂:“一群废物!”
他倒不知道万州还有这样的人物,等到随著军官赶到的时候,见官兵们将街道堵了个水泄不通,那顽民头戴斗笠,坐在一家医馆门口,冲层层包围的官兵吼喝警告。
不断有哀嚎的士兵被抬出人群,制不住顽民,众官兵吓得不敢靠近。
“怎麽回事?”查昆问。
原来这是个傻子,大军来袭还坐在医馆内傻愣愣地探头,官兵们拿他取笑,要掀他头上的斗笠,这一掀把傻子惹急了,连伤了两个士兵。单景兵岂能容他放肆?挥刀要结果了他,没想到竟不是傻子的对手。那傻子力量惊人,前来援助的士兵无一幸免,都被打退了回去,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妈的!”查昆大骂,夺过士兵手里的刀。
众人自动让出一条路,查昆走到跟前,举著刀高喝:“你是什麽人?为何不敢真面目示人?把斗笠摘下来!”
傻子低吼,斗笠下露出一嘴森森白牙,显然不愿意有人来打搅他。
查昆大喝一声,冲著傻子就劈过去,他可是单景的英勇将领,还摆不平一个傻子吗?!
傻子身体一闪避过了,查昆紧接著又是一刀,那傻子身材魁梧,站起来比他高了半头,动作却很灵活,连著避开了带著风声的刀锋。
众多士兵都在看著,查昆不可能让自己丢面子,他眯著仅有的那只眼睛,刀刀冲傻子的要害扎去。
傻子开始一味推躲,并不真正应对,後来查昆一刀划破了他的衣衫,傻子怒吼一声,伸出手掐住查昆的脖子,将人提出了医馆。
将士们惊呼後退,查昆被掐得憋红了脸,他攥紧手中的钢刀,拦腰朝傻子身上砍。
傻子空著的一只手抓住刀身,手心一紧,只听“喀嚓”一声脆响,刀身被震成两半。
查昆犹不甘心,即使脸色紫青,快喘不过气了,还挥动半个刀身乱扎。
傻子被惹怒了,五指一用力,刀柄坠落,查昆不再反抗。
傻子随手一丢,将人甩在了地上。
“领兵大人?领兵大人?!”众人呼唤,查昆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傻子本想回到椅子上,看人一直不动弹,就凑到他跟前歪著头看,盯了半晌人还是不动,傻子蹲在地上拿手指拨了拨,没回应。
傻子轻轻一翻,让查昆仰面朝天。七窍都在淌血,原来是死了。
猛地弹开身体,傻子很是慌乱,无辜地冲人群比划。
“领兵大人死了!”
“领兵大人死了!”
众官兵对傻子更是惧怕,扔了刀四散而逃。
“呀──咿──”傻子像做错事的孩子似的,孤零零一个人站在瞬时阴冷下来的街道上。
寒风呼啸而至,他瞪大双眼,眼泪啪嗒啪嗒掉在地上。
天都黑了,他等的人还没有回来。
他杀人了,对方肯定是生气了。
不要他了……
“啊──”他抓著头嘶吼。
浑身剧烈地颤抖,强烈的不安充斥著他,他需要发泄出来,必须发泄出来!
刘正清疯了似的吼叫,震得大地跟著晃动,树上的残叶纷纷掉落下来,打在头顶的斗笠上。
他突然摘了斗笠,在街上狂奔,无头苍蝇般闯窜,急切地寻找。
害怕,他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