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队人走了有好几天才到了商都,补充了一些给养后继续出发。这次走了一天多就看到一片连绵的群山,他们就在山脚下扎营,准备天亮再进山。牲口围成圈,夜里篝火不息,几个人轮流守夜,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正弄息了火堆要出发,就见山口处出现几个骑着马的人,还传来拉枪栓的“哥拉拉”的响声。赵军需官抽出手枪来,示意别人护着东西,往前走了几步,就听见脚边“啪”地打来一发子弹,激起一片尘土。
“来的是什么人?我们想从这儿过过,行个方便!”赵军需官把手枪枪口朝下,向来人拱了拱手。
“你们是什么人?”来人打马走到跟前,看了他们一圈,问:“蒙古人?不像。汉奸?国民党?”
赵军需官捏了一把冷汗,笑了说:“我们都是本本分分的买卖人。这为了逃过日本人的税,专门走了这没人烟的路。行个方便吧,长官?”
这人笑了,眼睛却毫无笑意地盯着老赵,说:“这儿没有长官。买卖人?我看着不像。是汉奸吧?”
“的,你才是汉奸!你们全家都是汉奸!”一个年轻后生忍不住叫骂起来,守义横了一眼,闭嘴了。
“真是买卖人!”老赵笑着走上去,从袖里倒出两块大洋,就要往上递。那人一拉缰绳,退了一步避开了,轻蔑地看了一眼,说:“甭来这套!说吧,到底是什么人?”
“这,请问这位长官,您是哪支队伍的?”老赵犹豫着开口问道。
“你们既然走这条道儿,应该知道的。大青山支队!”这人手枪上了膛,枪口正瞄着老赵。
“你既然已经亮了招牌,我也说实话。我们是送军需的。”老赵也不怵,抬头站直了身子。
“原来是草帽军。”那人挥了挥手,就听得旁边树林草丛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布置的枪手撤下了。他又问:“可有证明?”说着跳下马来。
老赵从袍子里摸索了半天,才掏出个军官证来,递过去。那人接过来看了看,笑着递回去,说:“官儿比我大。叫我杨连长就行。你们这是送什么军需?有子弹吗?”
见气氛缓和,老赵笑着说:“八路兄弟,我就是个跑腿的。我们就是送点儿皮裤带、皮手套啥的,实在没有子弹。要了给你留上一根?”
“这些我们都用不上,你们回了后套,能给我们拨些粮食子弹啥的不?毕竟咱现在是一致抗日呢!”杨连长出言要粮,旁边的小战士嘟囔着:“等他们给拨粮?上辈子的事儿吧?还不如挖野菜来的快!”
“小孩子的话别在意。他们在后套屯田,是个财主,肯定能拨些粮来。”杨连长和蔼地说。
“这,这事儿我可做不了主,只能尽力而为。”老赵为难地摇摇头。守义走上来说:“可以把我们的干粮分你们些,虽然不多,也能救救急。”
“谢谢这位同志,你们要去后套,还得走很远的路,干粮还是你们留下吧。一定记得帮我们要些粮食就好。”杨连长很感激地看看守义,说,“走吧,我领着你们抄近路走,要去哪?”
“四子王旗!”老赵一听有近路可走,连忙叫了后面的队伍跟上来,一行人进了大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