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而以往如影随形的王立顺却并未出现。
昨夜回到东宫后,朱祤洛一直叹气不止,稚气未脱的俊脸上满是纠结和忧愁。他没想到,自己那么信任依赖的人竟会做这样的事,为了私欲,竟是连大明的利益都弃之不顾。幸好沈师傅聪明过人,要不然今日一赛过后,他这太子便无颜面对父皇和大明的百姓了。
不过,朱祤洛还并未处置王立顺,他还需要些时间思考,要等赛马结束以后再做决定。
随着比赛时辰的临近,朱祤洛回头看了青辰一眼,对她勾了勾手指。青辰从他的眼睛中,可看出他隐隐有些兴奋和紧张。
“殿下?”
“沈师傅,昨夜我们临时换了马,真的还可以取胜吗?”
“殿下放心,今日出赛的马跑得也很快的。”说着,她看了蓝叹一眼,“蓝叹也会为殿下拼尽全力。”
少年储君这才点了点头。
朱瑞坐在一旁,目光早已是被两人吸引了过去。冬日的阳光下,那人还是显得那么清隽温和,唇色淡淡的,颊边的笑意好似春来一夜盛开的杏花。
他忽然觉得,他好像已经有些日子没有与她单独说话了。四职加身,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忙得过来,累不累。
礼部的人来回禀时辰到了,朱瑞这才把视线收回,下令道:“那就开始吧。”
察合台汗国的使团们很兴奋,簇拥着他们的世子上了马。哈鲁帖木儿看起来也很有信心,目光中有些挑衅之意,嘴角自负地勾着。他大约以为王立顺已经为他做好了手脚,自己已是胜券在握。
与此同时,蓝叹从青辰的手中接过了一块黑布,系在左腕上,打了个活结,然后也上了马。他坐在马上,垂头看着青辰,对她眨了下眼,“放心吧。”
“嗯。”青辰微笑着回道。看来他的状态倒是放松的,这样很好。
比赛的规则很简单,两人在同一起点出发,谁先到了终点,谁便获胜。
赛道是一条笔直的石板路,双方各自策马,都在这条路上跑。只不过在这条路上,还有一座小桥,小桥很窄,两匹马是无法同时并行通过的。
随着令官一声令下,哈鲁帖木儿与蓝叹同时出发。
哈鲁帖木儿骑的是他们进贡的蒙古马,蒙古马最大的特点是耐力好,在跑起来后,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维持同样的高速。而蓝叹骑的是大明的高头骏马,毛色油亮,四肢发达,这种马跑得也很快,可是却缺乏一定的耐力。
所以,在比赛开始后,两匹马跑得不分高下,齐头并进。
照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哈鲁帖木儿的马就可以凭良好的耐力取得领先,并且在比赛后半程扩大领先优势,取得胜利。
但是,驰骋了一会儿后,哈鲁帖木儿与蓝叹就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架小桥。
这时,蓝叹一手松了缰绳,摘下了系在左腕上的黑色布条,那是个活结,一扯就开。他的动作很是熟练迅速,因为在此之前,他已经练过这个动作不下百次。
哈鲁帖木儿见身旁的人举止怪异,不由转头望去,一时被蓝叹的举止惊呆了。
两国赛马,赌注千金,这个蓝叹竟然将用黑布蒙住了自己的眼睛,在脑袋后面打了个结!
惊讶的不仅仅是哈鲁帖木儿,更有两旁开道的金吾卫,一个个皆是目瞪口呆。
如此大赛,他竟然盲骑!
这就是青辰选择蓝叹的原因。这个策马的人不仅要技术好,更要勇敢,要有胆子在过桥时蒙眼,在如此关键的比赛上盲骑。
蒙好眼睛后,蓝叹转过头,对哈鲁帖木儿勾了勾嘴角,同时手下狠狠地抽动马鞭。此时,两人的马已是快要驰到桥头了。
哈鲁帖木儿见此情景,心里立刻感受到了一股高压。
小桥太窄,两匹马是不能同时并行的,只能有一匹可以先过。元月的京城,河水极其寒冷,且深不见底。冷风从他的脸颊刮过。
两马竞桥,就在上桥前的一瞬,哈鲁帖木儿狠狠勒住了马!
桥头,他的马前蹄腾空,马头高高地扬起,发出了一阵亢亮的嘶鸣。而与此同时,蓝叹正骑着马快速驰过了他让出的小桥,并解下了蒙眼的黑布,潇洒地往后一甩,往终点狂奔而去。
这座看起来不起眼的小桥,正是让青辰选择此地赛马的原因。
哈鲁帖木儿方才见蓝叹蒙眼时心中的高压,在现代心理学上有个名字,叫作博弈。
蓝叹蒙上了眼睛,也就告诉了哈鲁帖木儿,他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上桥,没有办法及时勒马,也不打算勒马。哈鲁帖木儿要是不让,那两匹马就会撞到一起,大家都摔到河里去!
每个人都有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意识,所以在关键时刻,虽然知道可能会因此而输掉比赛,哈鲁帖木儿还是勒马了。
这有点类似于现代的汽车变道。一辆车直行,而另一辆要变道超车,两车竞逐同一条车道,只要有一方表现得坚决不相让,那另一方就会本能地踩住刹车,不想相撞。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