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后,一行人去了浣花河畔散步。项竹和沈欢,还有萧朗玉走在前面,宋氏和徐介宣并肩走在后面,商讨着成亲的事宜。宋氏的意思是从简,毕竟是二婚,当真不像闹得沸沸扬扬。但是徐介宣却不肯,一样礼数也不想拉下。
虽是喜事,但是宋氏却时不时的会出神,徐介宣知道,她是想孩子了。徐介宣早有打算,他根本没将杨显这种人放在眼里,等过些时日,找些地痞流氓,收拾杨显一顿,顺势带走孩子,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晚间,项竹独自坐在烛火下,他刚沐过浴,一身素净的白袍,发上的簪冠摘下,放在窗下的矮桌上,一头瀑布般的青丝垂直腰际,脸颊两侧有细碎的发丝隐隐遮挡,衬得男人的气质愈发清俊高雅,不落凡俗。
昏黄的烛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忽明忽暗,阴晴不定。他不愿看到小姑娘的眼泪,本想着,哪一日趁小姑娘不在,便自离去,可是一想到小姑娘可能会有的失望,他委实不忍心。还是跟小姑娘说一声吧,凡事有着落,有交代,才是他的行事作风。
想着,项竹微叹一声,起身从行李中拿出一个包袱,这是他前些日子买给沈欢的礼物,想着等走的时候给她,如今正是时候。项竹垫垫手中的布包,转身往沈欢房中而去。
沈欢沉浸在白日的幸福中,在软软的被窝里翻来覆去的打滚,这时,门外响起轻轻的叩门声,项竹的声音传来:“睡了吗?”
一听是项竹的声音,沈欢一下子就精神了,忙道:“没睡呢,项叔父你进来吧。”说着从床上爬起来,身上穿着一套合身的小中衣中裤。
项竹推门进去,小姑娘乖巧的跪坐在榻上,项竹唇角漫过笑意,走过去,在沈欢塌边侧身坐下。
“项叔父,你怎么来了?”沈欢小眼睛不住地看项竹,他临睡前这一身随性的打扮,当真好看。
项竹将手中布包递给沈欢:“这个给你。”
沈欢开心的接过:“我能现在看嘛?”
项竹失笑,点点头。沈欢嘻嘻笑了几声,低着头将布包打开,最下面是几套叠得整齐的衣裙,光滑的面料在烛光下泛着明光,一看就是极好的料子。
衣服上面,放着几样玩具,一个泥叫叫,一个陶响球,还有一副九连环,九连环旁边放着一本小册子,想来是解法儿。
沈欢看着这些小东西,又开心又好笑,他还真拿自己当小孩子。沈欢拿起这些小玩意儿,在手中来回把玩儿,虽然是小孩子的玩意儿,可这是项竹这一世初次送给她的东西,她宝贝的很。
沈欢不由问道:“项叔父,你怎么想起来送我礼物了?”
项竹没有直面回答,摸了摸沈欢的头,反问:“喜欢?”
沉浸在幸福中的沈欢,没觉出半分异样,连连点头:“嗯!”
项竹复又揉了揉沈欢的脑袋顶,接着道:“那……等项叔父明年来看你时,再给你买。”
什么?
沈欢愣住,笑容凝固在脸颊上。
她一定是听错了,一定是。
沈欢指尖逐渐发凉,唇角努力扯起一个笑:“你刚说什么?”
沈欢的神色落在项竹眼里,他心下不忍,但他终归要走,还是要对小姑娘晓之以理。
项竹的手从沈欢头顶移开,弯起修长的食指,在她白嫩的小脸上轻刮一下:“叔父今日问过你的新姨夫,他会将你和姨母照顾得很好,如此这般,我也就放心了,在烟阳耽误的时日已久,得走了。以后,你跟着姨母好好生活,项叔父每年都来看你。”
沈欢望向他,眼前的他,在逐渐溢出的泪水中,变得模糊。在幸福中沉浸了好几日的沈欢,这时才开始动起脑子。
前世,她被杨显卖去了刘家,项竹是从刘家将她带出来的,在杨显手底下,姨母护不住她,项竹方将她收养,可是……这一世,姨母同杨显和离,又有了温良的徐介宣依靠,项竹没有收养她的理由。
难道,换得姨母平安的代价,是失去他吗?
“我不要!”沈欢猛然一声哭喊,将手中的包袱掀去了一旁。
泥叫叫摔在地上,断作两截,陶响球骨碌碌的滚去墙角,衣裙凌乱的洒落一地。
项竹料想到沈欢会哭,却没有想到她的反应会这般大,他看着沈欢,又看看散落一地的礼物,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沈欢泪水夺眶而出,她的声音随着抽噎,逐渐颤抖、低沉,直到最后,化作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