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死丫头……饭还没吃完呢!”冬生娘在后面叫唤。
只是,秦珠玉哪里还听得到其他声音,撒丫子跑得极快,连反应过来的大壮和二强都被抛在身后。
气喘吁吁跑了一阵,便遥遥见着不远处一群人朝村内走来,敲锣打鼓好不热闹。而正中间那位意气风发的人,不是冬生还能是谁?
秦珠玉喜形于色,嘴巴张开,边跑边挥手大叫:“书呆……书呆……”
因为是中了举人,县府专程派了人护送冬生衣锦还乡,他被人簇拥着,和迎接的乡亲寒暄。听到秦珠玉的声音,抬头还未看清她的模样,就只见一个矫捷的身影已经冲了过来。碰的一声,人已经扑在他身上,用力抱住了人。
“小玉,有人看着呢!”冬生又欣喜,又觉着有些无奈加羞赧,只得轻轻将她的手拉下来,凑在她耳边轻声耳语。
秦珠玉这才注意到周围的人,几个县府的人抿嘴忍着半笑不笑,乡亲们中则已经有人毫不掩饰地大笑起来。
七十多岁的老村长,咧着豁牙的嘴唇笑:“冬生啊,你都不知道,你走了没几天,你这媳妇就天天在村口转悠等你回来呢!”
“哪有!”饶是脸皮厚如秦珠玉,在众目睽睽下,也有些赧然,从冬生身上离开,只是手却是从他脖子上放下时,又悄悄拽住了他的手。
冬生看着她,笑了笑,也反手与她十指交缠。
大半月不见,在冬生眼里,秦珠玉黑了少许,不过脸上却因为这多出的阳光色,而容光焕发了些,当下难得的赧色,让她多了分小女儿的娇羞。
兴许是因为考中了举人,冬生心中更多了分笃定,于是眼神和握着她的手,也便更坚定。
“小玉姑娘……”这久别重逢的和谐氛围,忽然被一个咋呼呼的声音打断,已经从秦珠玉脑子里消除许久的张瑾张公子,就这样么直矗矗地冒在两人面前。确切的说是,冒在秦珠玉面前。只见他睁大眼睛道,“小玉姑娘,你不是去京城给皇帝当小老婆了么?怎么会在这什么金疙瘩村?”
说着,张公子还嫌弃地四顾,看了看所谓的举人故乡。
秦珠玉见是熟人,咧嘴一笑:“我才不要当皇帝的小老婆,我要当的是书呆的大老婆。”
她无知无觉说完这厚颜无耻的言论,已经是引起周遭一片善意哄笑。冬生早习惯她的直白,也摇头抿嘴无奈又开心地笑。
只有张公子苦着脸哀叹:“哎呀!早知道你不去京城,我就该来找你提亲的。而且我已经决定将我那三个老婆休掉,你也可以当我大老婆的。”
这位公子显然忘了自己身处哪里,他这话刚落音,便遭来了一篇嘘声,与他同行的县府差人,也都嫌他丢人,默默在嘘声中别过了脸,和这位城中纨绔划清界线。
果然,秦珠玉白了他一眼,义正言辞道:“谁要当你大老婆。我只要书呆做我相公。”
说完,转头朝冬生嘿嘿一笑。
冬生清咳了两声,对懊恼愁眉仿若失恋状的张公子道:“那个……张公子,既然令尊张大人让您代表张家来送我回乡。不如,就等喝了我和小玉的喜酒再回去。”
张公子脸皱得更厉害:“你们太残忍了,背着我暗通款曲勾搭成奸就算了,还要我喝你们喜酒。简直是令人发指!”
冬生面无表情地白了他一眼:“看来张员外说的没错,张公子是该补补学问了。”
“你……你……你以为中了举人就了不起。”张公子跳起来,哼了声,“还不是一穷二白的穷酸书生。”
冬生脸色微微一愣,秦珠玉已经先倒竖着眉毛,恶声恶气开口:“你这个纨绔子凭什么说书呆。我们书呆明年还要考状元呢!考上状元,看你还敢说他是穷酸书生!”罢了,又想起什么的,凉凉补充道,“看你也挺闲的,不如到时就帮我和书呆成亲打个下手。”
说完,狠狠瞪了眼张公子,让他想说的话通通憋了回去。
闹过之后,一行人继续往回走,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冬生家门口。
咚咚锵锵一阵鼓乐声。冬生娘从里面出来,见冬生也没有任何激动表情,只是云淡风轻瞅了眼他,又瞪了眼秦珠玉:“死丫头,碗里饭菜还剩一半呢,不吃我就拿去喂阿黄了!”
“哎呀!大娘。”秦珠玉跳过去拉住她,“书呆他考上举人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
“有什么好激动的!”冬生娘白了他一眼,“就算考上状元他也还是我儿子。”
冬生嘿嘿一笑,连连道:“是是!无论孩儿考上什么功名,都是娘的栽培之恩。”
冬生娘哼了一声,算是对他的态度表示满意。
以村长为首的众人,也连忙朝她道贺,于是,冬生娘就更加得意了,干脆大手一挥道:“都说好事成双,两日后我们宋家宴请乡亲,一来庆祝冬生考上功名,二来是冬生和小玉成亲。”
秦珠玉愣了下,在乡亲们的欢呼声中,小声拉着冬生娘衣襟问:“大娘,这么快啊?我还没准备好呢!”
冬生娘还没理会她,一旁的二强已经凑到她耳边,呵呵笑道:“表嫂,你就别装了,我看你天天就盼着这一天呢!”
被戳穿的秦珠玉,趁着人不注意,狠狠踩了他一脚。
热闹了一阵,乡亲们终于是不情不愿地作鸟兽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村长带着县府的差人去安排住处,唯独张瑾死乞白赖的要留在冬生家夜宿。
于是,夜黑风高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