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男子声嘶力竭的一声“狗皇帝,拿命来”。
亲卫思绪还沉浸在中宫娘娘的话语中,皇帝不能生了,剩下四个皇子也无缘大宝,这赵氏江山明摆着只能指望皇后这一胎了。他们这些跟着皇帝与皇后作对的,还有没有命等到那一日?
听得这一声,吓得就着昏黄的光线追上去,就见身穿明黄色龙袍的官家,似一条死狗似的瘫在地上,背上插了一把弯刀,正是先前他捅死那少年的样式,刀尖子见不着,只露一截儿刀柄在胸后。
而那行刺之人,早已没了踪影。
第118章 再见
且说冬月二十四的夜间,元芳率领三百精锐组成的先头部队,在皇城脚下,于百步之外,用一箭将皇帝赵阚射得躲人后去。下头三万余人的禁军,先是被他箭术与臂力折服,副统领又抢过号角,指挥调令着众人归降于他。
元芳再“为赵氏江山计,铲除奸人”的口号一出,众人只跟了他吩咐着打开城门,西面的梁门,南面的朱雀门,东面的望春门,全被打开了。
火光映照下,三个东京城最大的城门外,站满了黑压压大片玄衣铠甲的将士,放眼望去根本望不到边。那几个冒死开城门的禁军吓得捏了把汗,庆幸还好自己早早从了窦家,不然……禁军虽说是护卫京畿的,但十几年来又能遇上几回大事?哪里比得上这些在西北和辽北,真正杀过人饮过血的战士?
元芳见今日这情形,赵阚跑了,自有窦皇后收拾他,他只消领着禁军去将皇城司制服,剩下的文臣就不足为惧了。
况且,他的目的不是自己坐上那位子,不过是争口气,为窦皇后肚里的孩子争取时间罢了……窦家从未有过自己当皇帝的想法,这是他们自己从始至终都清楚的。
高烨、刘雄远、窦三领着的七万多人也不进城来,只在城外安营扎寨,将三个城门围得严严实实,苍蝇虫子也飞不出去一只。元芳这边兵分多路,他自己往寿王府内去恭请寿王父子与祖母,剩下的禁军则由窦家自己人亲率着,往众文武大臣家中去,“请”诸位进宫“商议大事”。
当然,若有不从的,那就只能上两杯“罚酒”了。譬如那右相,七八个汉子好说歹说他不走,只梗了脖子咒元芳“逆臣”,窦家“乱臣贼子”,众人也不与他逞口舌,问清楚他就是不走后,直接拿了绳子来将他捆了丢上马车,颠得胡子一翘一翘的也不理会。
开玩笑,连皇帝老儿都被窦家元芳一箭射得躲起来了,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又无壮士傍身的老家伙,不跟着走,难道要在儿女子孙面前血溅三丈?
譬如那左相、王御史等平素就与窦家亲厚的,二话不说套上外衫就跟着走,倒是得了儿郎们的尊重。
譬如那政客胡家,权衡一番,自知没他们废话的余地,也只得跟了走。
众位来“请人”的儿郎们,照着元芳吩咐,顺着官职往下捋,先自正一品的左右丞相、亲王开始,往下从一品的郡王、国公,正二品的参知政事,从二品的观文阁大学士、御使大夫,正三品的六部尚书、翰林学士,从三品的御史中丞、开封府尹、权六曹尚书,以及各在京内的从三品以上武官……通通被“请”进了宫。
当夜,皇帝被刺得人事不知,皇后哭成了泪人,而皇帝跟前撺掇着他“行差踏错”的内侍们,以及一力主张要灭了窦家的右相,就成了皇帝身边陷害忠良的“奸人”。
刚过了丑时(凌晨一点),距离正常的早朝还有两个时辰,但紫宸殿内却已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哭得几欲昏厥过去的窦皇后,被侄子窦元芳亲自扶着坐上了龙椅旁的位子,哭着道:“本宫……本宫实是无能,未能护住官家,令他为奸人所害,令窦家满门沦为‘逆臣贼子’,窦家元芳自十三岁上了疆场,为我大宋赵氏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实为社稷之肱骨,居然蒙受此等冤屈……”
说着就从龙椅旁的位子上起身,对着窦元芳行了一礼,道:“幸窦爱卿乃胸怀坦荡之人,未曾将官家的行差踏错放心上,依然为我赵氏江山鞍前马后……实乃大宋王朝一大幸事!本宫代病榻之上的官家谢过爱卿。”
元芳忙出列,道“不敢,此乃臣本分。”
正睡得香甜的文武百官,与早知事发的那几个,大眼瞪小眼看着姑侄二人“有来有往”,恍不过神来。
有几个甚至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皆在心内嘀咕:这窦元芳不是正满城通缉麽?怎才半夜的功夫,就摇身一变成了江山肱骨?
“哼!窦元芳!你个乱臣贼子!朝堂之上哪有你立锥之地?你个小人!你个……”
那跳出来的御使大夫,话未说完就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指着脖子说不出话来,口中只呜呜咽咽含糊不清着。
窦皇后拍了龙椅扶手一把,发起威来:“张御史,本宫都已澄清过,窦爱卿乃奸人所害,你还待如何?”也不知哪个对张御史怎了,只见他在地下呜咽几声,四肢抽|搐几息,突然就白眼一翻,也不知是昏厥了还是死了。
有那素日与张御史往来相好的御史中丞就站出来,道:“大宋江山自太-祖以来,历经六代一百四十三年,还未有妇道人家做主的先例,况且,张御史堂堂从二品朝廷命官,就这般不明不白没了……臣等须得讨个说法。”
窦皇后由林统管扶着站起身子,她用手虚扶了一把自己还瞧不出甚孕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