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子真是小,他这还没开始真正吓唬呢!老者双手环胸,冷声道:“看你们两个细皮白嫩的,口感应该不错。这天正热,就直接剁了蘸着酱生吃最好了。”
司檀吓得拽着卓焉瑟瑟后退好几步,两只眼睛黑溜溜的圆瞪着。
他这模样面上看来并不凶狠,可周身处处是阴冷骇人的气息。她之前在话本上看过,是有妖怪吃人。先是吸干了血,在食其肉,啃其骨。连手指头都不落下。莫非他真的是那吃人的怪物?
越想越怕,吓得她眼中蕴满水雾,距离夺眶而出,也只差一个迸发的契机。
就在她竖耳凝神之时,一阵浸脾清香袭来。紧接着,一只凉凉的手臂自身后将她揽过,很是用力地将他箍在怀里。“怎么跑这儿来了?”他语气中明显带着几分刚刚熄下的急切。
司檀眼睛胀的通红,水汽蔓延不下,成颗颗清露滚落下来。她粉唇一动一动,半晌才挤出几个断断续续的字来,“你,你去哪了?”
她这一哭,闻亦彻底慌乱。“怎么哭了?”他将司檀抖动不止的身子拥得更紧些,抽出一只手来,很是轻柔的抹着她脸上的泪珠。
他这一问,司檀眼中涌出的泪好似决堤的江水,声音轻糯,鼻音微重道:“他说,他要、吃我。”
儿时被吓坏了,她是很不经吓的。闻亦有疼又怜地拥着她,柔声宽慰道:“别怕,他不吃人。这老头子满嘴都是胡言乱语,他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真的吗?”司檀抽搭着在他身上蹭了把眼泪,抬头疑声道。方才他说要吃人时,明明说得那么认真。
闻亦很是肯定地点头:“他真的不吃人。”轻声哄着,冷眸一转,朝着那老者狠狠地甩出一记寒箭。
老者一慌,赶紧拍屁股站起身来,颇显幽怨的口气说道:“你哭什么,我,这不是还没吃吗?”她再这样哭下去,别说是要吃她了,那老小子一生气,说不准就要把他吃了。
“哼!你还说。”卓焉绷着脸,朝着老者扬起鼻息。
“我……”
闻亦嗓间一动,漠然瞥了他一眼,便带着司檀离开了这石院。老者双腿有些发软,赶紧摸索着坐在那块石板上喘口气。
方才,他是以只有他二人可听的声音说:“你再敢胡言,我便收了你的眼睛。”这双眼睛可是他的生计,若是没了,他这条老命还有吗?
这小娘子也太不经吓了,三言两语的,就哭成了只花猫。
别说人家,他自己也是不经吓的!
出了这院门,闻亦只说了句带她到库房走一趟,司檀撩起袖子,小手胡乱往脸上一抹,立马就止了泪。
还真是好哄!闻亦暗自叹上一句,伸手将她脸上的泪痕抹干净,便拉着她去了库房。库房距离此地不远,方才她们是经过了的,可惜无人引路,就算见了也注意不到。
闻亦就等在门外,半柱香不到的时间,司檀带着卓焉走出来。脸上喜滋滋的,还有些红肿的眼睛乐得都快眯成一条弧线。
因儿时之事,这些年常避在府中,也就这些话本和旁人口中的故事能让她安心了。
“不是要去取些首饰吗?怎么抱那么大一堆书?”
司檀这才记起,昨晚她自己说的要取首饰。可方才进门只顾着翻盛书的箱子,将那些忘得干净。眼下除了怀中的话本,是半件都没带。
她真后悔撒了谎。睫毛抖动许久,才用极小的声音说:“我,忘了。”
闻亦眉间含着笑,唇角亦是随之微微扬起。“以后要取什么不用自己跑,着府内下人来一趟就好。”说着,便要去接她怀中紧紧抱着的一摞书。
司檀像是揣着个瓷娃娃一样,死活不让他动手。这明显是怕他瞧了她的秘密。闻亦无奈,也只能随着她的意思。
有了这话本,司檀休过午觉,洗了把脸后便缩在院中廊下。她像是要将之前缺了的都补回来,一页接着一夜的翻看着。这一投入进去,哪里还会再管闻亦会不会笑话,借着他身上的冰凉,很是乖顺地坐在他身旁。
婢子端了些杏花茶来,就搁在廊下的矮几上。有降温的,有解渴的,还有消遣的。这一整个下午,她都像是只暖阳下的猫儿,懒懒的不想挪动半步,又是极为安静。
黑幕低垂时,忽然就闷热起来,回到房中好似进了蒸笼一般。司檀坐立不安,再没心思看话本了。见她又开始翻腾,闻亦收起手中的书卷,让湘南去端了盅胭脂凉糕来。
胭脂凉糕由草莓碾汁,兑入凉粉,加椰汁调制。置入冰窖冷却,成粉嫩柔软的糕糊状,经印模压制成梅花,再撒上层冰糖。
夏日炎热,尝上一口冰凉的胭脂凉糕,着实是惬意。正是燥热难当,见有这么一种好看又可口的消暑甜点端来,司檀一口接着一口,很是满足地吃了整整一盅。瓷盅见了底,却还嚷嚷着不够,还想再吃。
这东西是好,可还是太凉了。尝上一些尚可,却不能肆意吃食。闻亦摇头不许她多吃,“今日吃一盅,明日还有。今日吃了够,之后再不会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