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她赶紧嫁过去,有这么个好时机,还不得为两人留些独处时间。
可她是真不想嫁,更不愿见他。且因昨天的那两巴掌,对那为不曾谋面的小侯爷也讨厌起来。
若不是他突然的上门提亲,她在府里过得好好的,有吃有喝,又有听不完的好故事,何必去找这份罪受。
到现在脸颊还是如烈火灼烧,双眼也胀的难受。可气死她了!
受罪倒也罢,可一夜的翻来覆去,眼下也还没能找出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来。父亲已经警告过:宁可将她掐死也拒不退亲。
如此看来,她好似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
脚步声越来越近,司檀急了,紧紧拽着卓焉,“你不许走,你得留下。”
“小姐,这时候奴婢在不好。您放心,奴婢就在一旁守着。”卓焉掩面偷偷一笑,就要退出。
司檀不允,应是扯着她的袖子,“不能走,走了就再也不理你。”
卓焉指着一旁堆砌的假山,“奴婢不走,就躲在那里。小姐放心,若是他敢欺负你,奴婢搬起石头砸他,行吗?”
司檀将信将疑,“你说真的?他欺负我,你就搬石头砸他?”
“奴婢绝不骗小姐。”好言哄着司檀松了手,卓焉看似很是识趣的就退了老远。
司檀起身,垂首拧眉,也不知怎地,两股瑟瑟颤颤,几不能立。
领路家丁做出请的手势,而后恭敬行礼,退出园内。
要砸他?
主仆间的低声言语丝丝入耳,闻亦望一眼不远处的小巧身影,眉眼顿时绽开一抹温润浅和的笑容。
春园明媚,眨眼便失了光芒。
他也是有些紧张的。也就前天,他听了下人回禀,方知晓她的不乐意。虽说心里有些不太痛快,亦是倍觉失落。可只要她还没嫁人,他是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娶的。
只要他还在,自是不允她有机会嫁与旁人。
见司檀低眉顺眼立于一侧,闻亦猜着,她应是在斟酌过会儿该如何说服他退亲。可他来之前早已做好应对的准备。这亲事,他定不会轻易退了。
不,是绝对不会退。
青砖排列,铺就平展窄道。闻亦默默吸口气,提步往前。碧草深水,绿树红花。一阵阵春日馨香夹带风中游荡,四散在亭中角落。
她的模样于他并不陌生。仍是乖巧惹人怜惜的白嫩圆脸,红粉带娇樱唇,双靥横窝。入眼一望,心中不免掀起层层波澜。
可惜他明显感到那浅窝不含半分喜色,是愁思咬唇中无意挤出来的。
方才宴上,太史令大人借机与他攀谈,当着府内上下的面,算是将形容女子美好的词都用上,好生将自家女儿夸了一番。
其实不用他来夸,他不需要她风仪端庄,不需要她温柔娴静。只要是她,好的坏的,都是他喜欢的。
他是真想不顾礼数,好伸手摸摸她低垂着的,嫩嫩滑滑的小脸,以此来确认她是真的还活着。她的眉,她的眼,他都想。
可他更是怕吓到她。
她双目空洞无珠,鲜血淋淋死在他眼前的一幕,恍如昨日。每每闭目,旧事便犹如闪电惊现眼前,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腔内热血都在一点点凝结成冰,好似这幅灵魂要从ròu_tǐ中抽离出去。
他往后,定要将她护在怀中,再也不要丢了她,亦不让她再受任何伤害……
自闻亦进入亭内起,司檀并未抬眼瞧他一眼,附身行礼后,便垂首不语。
闻亦敛回心神,面向她回之。心内波涛翻涌不下。可是明面上,他双唇微抿,神色紧绷,没敢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激动。
“你是在怕我?”
入了席,她还是一直微蹙眉头,不乐垂睑低头。闻亦终是有些绷不住地问道。他已经很小心,连呼吸都声都在仔细控制着。难道还有何处是自己没能意识到的?
司檀轻轻摇头。
她不是怕。脸颊还在疼着,根本不想与他说话。且她也还没想好该怎么说退亲一事。既然父亲不同意,就只能从他这里找缺口。可他是侯爷,必须要想出一个能说得过去,又不扫他面子的理由。
说自己有了心上人?说自己病了?还是说……
好似两人已经合了八字,命格不合这种理由是行不通的。
如此来回纠结,司檀急的眼眶通红,愁绪绕得头都在隐隐发痛。
“你既不怕,怎不抬起头呢?”闻亦问的轻柔,软言细语衬着他低沉又不失清逸的嗓音,由温风传送入耳,听起来甚是悦人。
司檀不由地一怔。有这样好听的嗓音,人应是不会太差。若他不是要娶她,她是不会讨厌的。
可惜,他偏偏要娶她。
如是想着,她便缓缓抬起头。可那双眸子却是一直朝下看着,没有一分好奇抬起的意思。
闻亦唇角原含着一抹温笑,却在见到她红肿未消的两边脸时,心头一阵抽痛。他面色刹那间就阴郁起来,好似盛夏轰隆而起的闷雷,来得猝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