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冷笑:“怕罚便要推脱了?原是你起的头,你要出府我没答应,不然小真怎么会无缘无故偷钥匙。”
小真羞愧道:“娘不要再说了,是我偷钥匙没错,没有钥匙画角姐姐也出不去,原该罚我的。”
公子雍冷冷道:“好,既如此二十鞭由你来领,由画角来鞭笞。”
画角不敢置信,一脸委屈地看一眼雍,含泪呆立却不动手。兰嫂将鞭递在画角手里,握住画角的手抽一鞭在小真小腿上,白皙光滑的小腿立现一道血痕。兰嫂道:“就这个力道,还有十九下。”
画角环视左右,众人眼里明显有鄙夷之色,事已至此她咬牙一鞭鞭抽打小真,兰嫂一旁唱数。
小真紧紧攥着衣袂咬牙不吭一声,挨一鞭痛得抖一阵。画角流着泪越抽越用力,众目睽睽之下背弃小真,她抽打的有她自己的脸。
雍蹙着眉似木雕一样,二十鞭抽完一语不发拂袖而去。秋娘抹着泪将小真拥在怀里,小真痛得不住发抖,辰叔眉头紧锁抱起小真回海棠苑。
辰叔前脚进门,叶香后脚跟进送来秘制伤药。叶香是公子雍丫头,白净小圆脸伶牙俐齿,有一头浓密的乌亮长发。她仔细看了俯卧榻上的小真伤势,有的部位已皮开肉绽,看得叶香直打冷颤。
叶香啧啧道:“这画角下手也太狠了点,这要多久才能行走。”秋娘抹着泪不发一言,她知道自己说的每句话,叶香都会回禀公子。
辰叔在旁边搓着手道:“多谢公子赏药。”
叶香以公子口吻传话道:“一日涂抹两次不能沾水,不然会落疤。还有伤好之前什么都不用做,只在家待着养伤。还有……”
叶香顿一顿道:“公子要我代问小真,知不知道错在哪里?”
挨打没掉一滴泪的小真,瞬间眼泪夺眶而出赌气道:“回公子,不知道。”叶香吐吐舌头向秋娘告辞。
秋娘叹一声,道:“查夜的发现角门没锁便报上来,你爹马上带人上四处巡查顺带清点府中人数,一查是否潜入歹人,二查是否逃奴,不想惊动了公子。发现阖府只少了你与画角后,公子即命府中男丁全数出府找寻,公子非常生气。你还小不知人心险恶,今后一定要谨言慎行。”
小真深知,义父母做为雍府男女主管事一向严于律己,自己的行为给他们丢了脸。便惭愧道:“娘,我知道错了,今后再不敢了。”
秋娘小心翼翼地为小真上药:“真儿,我们夫妻半生无子,能得你这样的女儿唤我们一声爹娘,是真心喜欢,今后有事不要瞒着娘要对娘讲。”
小真垂泪:“娘,我知道了,我有娘疼亦很开心。”
叶香送来的药涂在伤处凉凉的能止痛。秋娘要陪小真一起睡,小真道:“娘睡在这,我怕吵到娘忍着反而更辛苦。”秋娘一想也对便回了自己屋。
小真痛得一夜睡不着,睁眼熬到天明。翌日,府里来了位客人,宋国公子乔,公子雍的表兄。
公子雍母亲是宋国公族之女,公子乔的姑母。公子乔是商界奇才,弱冠之年便挣得富可敌国的家业。他在多国之间贸易行商,齐国亦有他商号府邸。
公子雍留乔用午膳,穿梭上菜的雍府丫头他一一留意,然后调侃公子雍道:“雍啊,这其中可有你的侍妾?”
公子雍瞅他一眼道:“表兄又开玩笑了,明知故问。”
公子乔戏谑:“你都这么大了还没纳妾啊!你该不会,还是个雏儿?”
雍不语干咳两声,乔知自己一语中的,顿时笑得前仰后合放浪形骸。
公子乔好容易止住笑,对怒视他的雍道:“你府里的丫头尽是些不解风情的稚子,改天我带你到个温柔蚀骨的去处,保准让你流连忘返。”
公子雍讥讽道:“是表兄流连忘返才对,新春都不回宋国。”
公子乔双手撑在身后,落拓不羁道:“我乃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四海之内皆是家。”
公子雍不以为然:“诺大的家业在手,那也能叫成赤条条?”
公子乔神情夸张地长叹一声:“那些都是身外之物无足挂齿,我乃心无牵挂的寂寥之人啊!”
公子雍冷哼一声道:“嗯,还是莺莺燕燕环伺左右的寂寥之人。”
公子乔举爵一饮而尽,笑道:“我的肺腑之言,在你看来很荒诞?我明明说了真话,你却不愿相信,为什么?”
不待公子雍回答,公子乔摆弄着手中酒爵似极随意地问:“你府中,可有个眼睛大大的双髻小丫头?”
公子雍警觉道:“府里丫头,你这不都看到了。”
公子乔笑:“是吗?是啊!有那样的绝色,你一定是藏起来了。”
公子雍疑惑:“表兄何意?为何有此一问?”
公子乔一改平日的放浪不羁,似怀春女子般,神间竟流出几分旖旎之色。乔陷入回忆:“上元灯会,偶见一小女子放灯,豆蔻年华小巧纤柔,晶亮的眸子水光氤氲,灯上竟写着天下太平。我觉得有点意思,你说呢?”说罢瞥了眼公子雍,又自顾自饮酒。
雍神色怡然自斟自饮:“天下太平是每个人的愿望,不足为奇。”
公子乔揶揄道:“我看到另一只灯写着,祈求上苍玉成我与公子姻缘,小女子不都是这样祈福?”
公子雍不禁莞尔:“看来表兄徜徉花丛尚不够尽兴,今日是要在我府寻花?你素知我悭吝,漫说是花,即便是我府中一株草,我也不会任由表兄拔走,落入兄之魔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