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姆斯仔细观察着西里斯的表情,却找不到太多伤心的痕迹。
“我们的关系破裂好几年了。”对方面无表情地提醒他。
“我知道。”莱姆斯说,“我只是觉得你可能会……”
西里斯出神地盯着报纸上雷古勒斯的照片:“也许我曾经有一个挽救他的机会。”
莱姆斯扬起眉示意他接着说。
“我后悔了。”西里斯的声音突然低落下去,“也许我应该帮她……现在世界上又多了一个伤心人……”
“你也有办法让世界上少一个伤心人。”莱姆斯意有所指地说。他不关心雷古勒斯和他的八卦,鉴于西里斯坚决不肯搬入波特老宅去叨扰他们,于是现在照料他、对他负责的人变成了莱姆斯。
“你是指让我去找找雷古勒斯的下落?”西里斯讥嘲地说,“顺带赚一笔加隆?”
莱姆斯拿起咖啡勺敲敲杯壁表示抗议:“我们谈话的重点不是雷古勒斯,你也很清楚这点,西里斯。雷古勒斯可不是让你如此消沉的人!”
“你指望我说些什么呢?我——”西里斯忽然激烈地说道,又猝然停了下来。
“连费尔奇都能看出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莱姆斯谨慎地将登有结婚启事的报纸重新放到桌上,“这种遮遮掩掩、欲盖弥彰、掩人耳目的作风我们再熟悉不过了,只有心怀鬼胎的人才会把自己的结婚告示夹杂在一堆广告里。帕金森显然不是一个低调的人。”
西里斯的睫毛扇动着,他鼓足勇气快速重读了一遍那篇告示,他第一次如此渴望世界上有同名同姓的人存在。他做梦也不会想到昔日他们调笑的话居然会成真——她活着,却嫁给了别人。
“帕金森一定用什么办法胁迫了她。”莱姆斯目睹着西里斯的沉默,他一鼓作气说下去,“可是我和詹姆有另一个问题——他是怎么找到你们的?”
西里斯痛苦地合上了眼睛,从唇间挤出几个字:“是我的错,我没有设下防御魔咒。帕金森在魔法部工作的时候就已经弄到了我们的地址……”
“但是帕金森是怎么同时解决莉莉并且带走海厄辛丝的?就算她们俩喝了一瓶香槟也不至于完全没有察觉入侵者的存在,要知道房间里完全没有搏斗的痕迹,莉莉记得的最后一件事就是一道红光。”莱姆斯说,“作为一个闯入者来说,帕金森未免太过强大了。”
“我想过这个问题。”西里斯习惯性地想去拿烟却摸了一个空,他疲乏地撑着头,“要么他已经成了一个异常高强的巫师,要么——”他的喉咙里发出一个奇怪的声音,像是极力逼着自己说下去,“他已经预先来踩过点不止一次……”他轻轻吸了一口气,想到了更恶劣的事情。
“听我说,大脚板。”莱姆斯严厉地说道,“那么,这就和我跟詹姆的想法有所重合了,我们猜测帕金森用有关于你的一些事情逼迫她就范:也许他威胁她要把你的住址和行踪出卖给食死徒——”
“食死徒轻而易举就能知道我的行动,她知道这一点。”西里斯惩罚性地用力掐着自己的手臂来遏制眼泪,“她在和我住到一起的时候就心甘情愿地为我冒险——”
“那么,如果海厄辛丝以为你要死了呢?她会不会签字呢?”莱姆斯迎上西里斯茫然的目光,他残忍地说下去,“例如,你那枚丢失的袖扣……”
西里斯的眼前像是划过一道闪电,他依稀记起以前帕金森经常与西格纳斯为伍,而西格纳斯又和科妮莉亚不合。但是科妮莉亚与海厄辛丝也已经分道扬镳,或许罗齐尔早已在暗地里和帕金森勾结在一起……他突然清醒了过来,仿佛有一把利剑穿透了他的心脏:“那是我的错!”他没有叫喊,而是用耳语般战栗的声音反复对自己说,“那都是我的错……”他恐惧地回忆起自己曾留下过不止一处漏洞——他曾在麻瓜街道上由阿尼玛格斯变回人类,也曾在魔法部里让帕金森听到过他和奥莱恩对话,只要有心之人稍加利用,这些无一不能变为胁迫人的武器。还有袖扣,最关键的袖扣,如果帕金森已经和罗齐尔私下里达成联盟,那么他轻易就能得到那枚袖扣……
“是我把她彻底推进地狱的。”西里斯不带感情地说出对自己的宣判。莱姆斯推开咖啡杯,几滴咖啡溅到了桌上:
“这还都是推测,大脚板!”
“这已经和真相无异了。”西里斯感觉愤怒和悲伤迅速从他的身体里被抽走了,取而代之的是绝望和对自己的仇恨,“他来我们的住所附近踩过点,因此他知道怎么才能最快地袭击不设防的人。然后他威胁海厄辛丝和他走,或者干脆击昏了她……在我浪费时间的这几个月里他肯定在反反复复逼她就范,后来、后来——”他说不下去了,西里斯的目光在屋子里巡回了一圈,莱姆斯一跃而起及时按住了他:
“别犯傻!别惩罚自己了!那都没用的!”
“你不明白,你当然不明白!是我把她送到帕金森手上的,你根本不懂这种感觉!莱姆斯,该下地狱的人是我!”西里斯只想做些什么来让自己感觉到疼痛,越疼越好。在他躲在屋子里怨天尤人、自斟自饮的时候,海厄辛丝在干什么呢?他的心脏深处传来一种不知名的剧痛,这和钻心咒不同,它很慢但很彻底地将他吞噬。西里斯踉跄了一下,他看清了自己想做的事,除了杀了帕金森以外,他什么也不想要——
“够了!”莱姆斯发出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