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立刻开口说了话,南星已经把他的脑袋给拧了。
“早上我从三宝山下来时,看见有人鬼鬼祟祟摸上了山,他在跟踪你。巧的是,刚才跟踪你的人,也是他。”
南星看向坐在篝火对面的少年,阿蛋还在狼吞虎咽,吃着没有烤熟的青菜。
邱辞笑笑,又回去拿酒了,这一去他也没再回来,他怕那个闷葫芦姑娘真觉得自己在暗恋她。
钱老板的余粮不多,大伙吃得又快又凶,很快就把钱老板的库存吃了个干净。篝火渐渐熄灭,大家也各自回屋去睡觉。
南星正要回屋,孙方已经走了过来,低声问:“阿媛的事还要多久?”
“迟则三天。”快则,或许是明天。
孙方红着眼点头,他走了两步又回头,僵硬着喉咙说:“如果你是在骗我,我会杀了你。”
声音阴沉冷血,没有一点感情在里面。
南星不怪他,但也不能苟同他的做法。
宽敞的营地点亮了烛火,一盏、两盏……在微微山风中,晃动着,威慑着想要下山觅食的深山兽类。
晨曦未至,此起彼落的呼噜声中,南星已经从窗户出来。她特地看了看邱辞的屋子,没有动静,这才朝昨天白纸寻到的蛇山走去。
陶老板说过,邱辞要找的是齐明刀主人的下落,那他要找的和自己要找的,很有可能是同一个地方。
在他进入她的目的地之前,一定要找到和孙媛有联系的古物,否则容易生变,就棘手了。
邱辞屋里的烛火通明,映照着简陋木屋里的一切。
却没有人影,因为里面没有人在。
第9章 饕餮酒盏(八)
宝珠山外,似龙似蛇的山奔河蜿蜒,在朝阳隐隐乍现下,气势奔腾。
南星又回到了昨天白纸消失的地方,她俯身蹲下,五指摁在这青草地上。
“砰——砰——”掌心随着充满生机的地下而跳动,似活人心脏,砰、砰。
这下面有生命。
不是人,不是兽,也不是鬼怪,而是深埋地底的古物。
它们有命,却没有多少人能感知到它们活着的气息。
有命的古董,才能够活到离开地底的那一日,或者被考古家挖掘,或者被盗墓贼挖走,又或者是被无意闯入的人发现。
在时间的浩瀚长河中死去的古董,也化成了黄泥红土,彻底消失。
游览博物馆,总觉得陈列的古物生动似活物,不是没有缘故的。
南星拍拍手上的泥,又抽出一张黑纸点燃,火光灭尽,褪了黑色,又出来一张白纸。白纸触地,两角成脚,走在这满是寒露的杂草丛中。
它左右晃着“脑袋”前行,拨开的草彼此摩擦,窸窣作响,像是白纸在咿呀说话。
南星见它一会往左瞧一会往右看,低眉想了想,问:“是不是伪装的路口很多?”
“咿咿呀呀,咿呀——”
“没有路口?”南星皱眉。
白纸沾了露水,“身体”越来越重,越来越软,终于走不动了,浑身瘫在地上,喘着气用“一角”拍了拍地表,随后化成一股水汽,和寒露融合了。
南星蹲在它化了的地方,抓了一把土闻了闻,确定可以从这里进去。
山的另一头,两条鱼在山林中快速穿行,目光凌厉,探寻着所经过的地方。它们的身躯庞大,掠过山林,却没有一点声响。
邱辞微微抬头,看着它们画下的地方,默记心里。
黑白两鱼的颜色渐渐浅淡,消失空中,万籁俱静。
邱辞心里的地图,已经出来了。
这座山下,有一处很大的古墓,埋葬着他在找的齐明刀的主人。
里面还有更多的古物。
太极八卦图中,有一条阳鱼,为白;有一条阴鱼,为黑。白鱼有一只黑眼,黑鱼有一只白眼,白眼通往阳间,黑眼通往阴地。
邱辞远望,看见了那只黑眼。
可以通往地宫的路口。
朝阳已升,昨晚的篝火还没有完全熄灭,刚起床的老贺觉得有些冷,见烟火未烬,便过来烤火。
阿蛋一会也出来了,他抱着自己的水壶灌了两口水,又回头瞧瞧南星住的屋子,烛火还亮着,他开口说:“南星姐也不像个淘金客,老贺,你和方哥撒谎了吧。”
老贺没答,阿蛋又不在意地说:“南星姐是你们请来的警察吧,便衣调查,是不是?”
“小鬼头怎么这么多话。”老贺回头瞧去,说,“姑娘睡觉就是安静,你听听钱老板屋里,鼾声滔天,还有蒋正屋里,全是会打鼾的主。”
他说完还没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倒是阿蛋顿住了,他再一次盯看钱老板的屋子,确实有打鼾声。他低头转着眼睛,猛地抬头说:“钱老板一直会打鼾的对吧?”
“对啊,可那小子偏偏不承认,自己睡着了怎么可能知道,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