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拆开的时候,孙权还在犹豫是干脆投降还是死战到底。
曹操的战书很快就在江东引起了恐慌,曹操号称“雄兵百万”,而江东上下加起来的子弟兵不过三四余万,且分散江东各地,两者实力悬殊。
张昭被孙权召见不下十次,但这只老狐狸一直眯着眼睛捋着胡须顾左右耳言他,谈及投降他便讲曹操如何凶残暴躁,如何多疑诡诈,断断是容不下孙权的;谈及死战,老狐狸又捋了一把白花花的呼吸,淡定地说出几个字:必败无疑。还说到时候连骨头渣子都难以找到。气得孙权是浑身发抖,骂也不是赶也不是,倒是老狐狸自己识趣,说家里的药正在炖着,就自己赶回去喝药去了。
无奈之下孙权只能找来鲁肃,鲁肃虽然看起来忠厚,但实则十分机灵。曹操占荆州,驱刘备,攻江东的消息都是他冒着危险捎来的消息,若没有一些手段恐怕人未到荆州就在半途上没了。但鲁肃却能毫发无损地回来,并且能够带来如此丰富的信息,可见他也不是一般窝囊之人。
鲁肃恭恭敬敬地走了进来,长揖到地,宽大的袖口几乎就要贴到地面,丝毫不马虎地行完君臣之礼。
孙权问,“子敬,你觉得江东该战还是不战?”他原以为这等大事鲁肃也会考量再三再回答,但没想到鲁肃却出口坚定道,“启禀主公,子敬认为该殊死一战。”
这段话吓了孙权一跳,凝目注视鲁肃良久,问,“可是敌我兵力悬殊,若是殊死一站,我怕......”
鲁肃低着头,谦恭道,“主公,双方胜负并不以兵力计算,上兵者罚谋,若是用人得当上下一心,我们并非全没有机会战胜曹操。”
孙权皱着眉头,背着手来回踱步,迟迟不发一语。
鲁肃见状道,“若主公觉得单以江东之力不足以和曹操抗衡,子敬有一主意。”
“子敬请说。”孙权道。
“联刘抗曹,”鲁肃趁着孙权否定之前先说道,“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却将陛下亲口承认的皇叔驱赶到夏口,若是能得刘皇叔相助我们便如虎添翼了。主公,实不相瞒,子敬此去荆州打探消息顺道路过了夏口,遇见了刘皇叔和刘琦大公子,他们有意相助,并且派来了使臣前来交涉以图大计。”
孙权迟疑了片刻后问,“派来的使臣是何人,现在何处?”
鲁肃道,“就在城内。”
白烨在江鹤楼中看见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年轻人,此人穿着像是道袍但又没有八卦图案的白色衣衫,头上绑着一条褐色发带,下巴上留了一小撮山羊胡须,手里缓缓摇着一方羽扇。虽然神态慵懒,但眼睛里精芒闪闪,一看便知道不是一般的角色。他自进来后就一人坐在了最角落里,只点了一盏茶,一边喝着一边默默的观察着来往诸人。他的年纪尚轻,容貌俊美,举止之间又有大家风范,叫人忍不住侧目频频。
白烨站在二楼走廊上往下俯视他,身边的万俟尘像是一块石头般一动不动地立在那儿。
“万俟,这个人好像发现了我。”白烨忽然道,“此人仪表非凡,又在此刻来江东,莫非就是传闻中的诸葛孔明?”
在白烨说话的时候,那个年轻男子就抬头望上一望,然后眯起眼睛笑了笑,冲着白烨点了点头示意她下来见一面。白烨愣了愣,心道莫非他听见了我说的话?但距离如此遥远,他如何听得见?虽然心中困惑,但她还是顺着阶梯下楼,来到那人的桌边道,“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姑娘不是猜到了吗?”那人拖着脸颊若有深意地露出一丝笑容,还有整齐的洁白的牙齿。
白烨微笑,也不等对方招呼就坐在了他的边上,侧首看着他手中的杯盏,杯盏里水如明镜,正好照到了万俟尘的脸,但对方看不见万俟尘,所以他方才正在看自己。白烨笑道,“我猜中了你的身份,你不猜猜我的身份?”
“姑娘出现在这里,又躲躲藏藏地不让人看见,如此年轻貌美......在下斗胆猜测姑娘就是这江鹤楼的主人,从前的江家大小姐江虞姑娘。”
白烨脸上没有丝毫变化,也不否认,而是拖着下巴微微朝他倾身问,“你来江鹤楼找她何事?”
“也没有其他事情,只是闻名已久,特来相见。”
白烨轻哂,“若只是如此便不打扰诸葛先生品茶了。”说罢就要走,但她知道诸葛亮是不会这样轻易地放自己离开的。
果然,没有走出几步诸葛亮便在后面幽幽地道,“姑娘好大的脾气,若姑娘还有一点耐心就听孔明将事情讲明。”
白烨回过身望着他,“先生和我的时间都很宝贵,还请知无不言。”
诸葛亮道,“姑娘应该知道了如今的局势,曹操兵多将广,孙家和刘家唇亡齿寒,必须相互支持。我有把握说服吴后与我家主公携手共战,但此战胜负,恐怕还要姑娘一句话。”
白烨看着他的眼睛,总觉得里面的东西深沉又复杂,与江虞的有几分相似,但却少了一点怜惜,“先生请说。”
诸葛亮望向窗外深吸一口气,然后一字字道,“姑娘可记得昔日曹操打败袁绍用的是哪一计?”
“火攻。”
诸葛亮眼睛一亮,欣然道,“正是火攻,以少胜多不可力拼,而只能用计。曹操率兵百万虎视眈眈,江东占据长江天险,以守为攻,最好便是用火攻。”诸葛亮眼神一变,沉吟道,“但是时近隆冬,西北风吹的正烈,若在此刻用火计恐怕烧的不是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