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那苍露看了她好一会,突然变了脸色,脸上露出哀求的色彩,“我都半个月没把东西卖出去了,大家相识一场即是有缘,你就当多支持支持一下我的生意啦。”
抱着手臂,想了一会,原玳还是上前一步,取了纸笔,刷刷刷的写下了一个字:
【初】
在苍露喜笑颜开的神情里,掏出了十两银子,给了对方。又将写了字的一块红条,握在手里,这才背着对方朝着坡顶走去。只是走之前,她问了对方一句,
“为什么要在这里卖东西?”
能拥有这种东西的人,非富即贵,何苦在烈阳下等着一份迟迟不来的生意。
“为着,遇到你这般的人。”身后的女人笑了一下,声音里终于没有一点华初的气息。
她是个幻女,心有牵挂的人都会在她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相见之人的模样。
原玳听了这样的回答,抿着唇,一言不发的上了坡。
坡顶的人很多,年轻的贵公子都争着把自己的红绳或是姻缘结挂的高一点,原玳将自己手中刚刚写好的祈愿条挂在了树干上最低的一圈,便就地坐下。
她盘腿坐在树下,头顶上有需求的祈愿条在随风凤舞,相互触碰时,发出了哗啦啦的声音。目光远望,无尽的林海在风中翻腾,一浪一浪全是火红的颜色,鲜艳的仿若天空都要被染红了。
不知道坐了多久,夕阳西下,周围的男男女女都渐渐消散了。而那个昨夜刚刚出现在梦里的女人,此刻又出现了。华初靠在她的肩上,屈膝坐着,看着在暮色里越加鲜艳的枫叶叹了一句,“真美。”
“是呢。”原玳迷了眼,痴痴的道,“美的好像是梦里的一样。”
“不是梦哦,阿玳,不是梦呢。”靠在她肩上的少女听得她言,扭头轻笑道,眼睛直直的望着她,一脸认真。
原玳与她对视了一刻,挪开了自己的视线,“华初,太阳快落山了,我们下去吧。”她站起身,背着东西就打算下山。
可清丽的少女,却站在原地,对着她道,“阿玳,这不是梦哦,转过身来。”
原玳听得她言,抿了抿唇,还是选择了回头。却见少女不知何时站在了她原先系祈愿条的地方,托着一张红色的祈愿条望着自己笑眼弯弯。
“过来,阿玳。”对方朝着自己招手,自己的脚步就无法控制的挪了过去。
“那是我写的,没什么好看的,下山吧。”她走过去,温和的说道。顺着对方的素白的手看过去,却见那张红色的纸条上分分明明的写着:
【惟愿君安】
那四个熟悉得深入骨髓的字迹,好似惊雷一般在她脑中炸响,让她一瞬间懵在了原地。颤抖着双手去托起那张祈愿条,在一堆密密麻麻的祈愿条中看了又看,原玳只觉得一颗心都慌乱得失了分寸。
“这是……梦吧……”原玳托着这张祈愿条,喃喃道。不知道是谁的眼泪滑了下来,打湿了整个手背。
一直站在她身后的少女,从背后拥住了她,亲昵的蹭着她的脖颈,轻声笑道,“这不是梦哦,阿玳……”
身后是熟悉的温度,眼前是熟悉的字迹,她到底,该信哪一个,该信哪一个?
所以说……这一定是梦吧……只有在梦里,她才能得到那个心心念念的少女的拥抱,才能够看到这般痛入骨髓的字迹……
这一定是……梦啊。
原玳闭上了眼睛,只觉得双膝一软,碰的一声,摊在了地上……
☆、第四个地方——十月枫红
【三十二章】
“华初,我将来是要做将军的,十八岁之后就要接替爷爷去镇守峡龙观,恐怕,不能陪你到那么远的地方了。”
“不怕,我等你……”
“华初,我要走了,到峡龙关,到草原上,去杀人。也许会回来,也许再也不回来了。如果三年后我没有回来,你就找个人嫁了吧,然后替我照顾母亲好不好?”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左脸颊是生生的疼,她稳住视线,看到的却是给了她一巴掌的少女古井无波的瞳孔。那人抬起手腕,似是什么都没有做过一般将掌心轻柔的贴向她红了一片的脸颊,道,“阿玳,我等你。”
她总在说我等你,可是自己回来之后她就再也不见了。是不是我让你等太久,等了三年又三年,所以你藏起来了呢,华初……
不知是不是在梦里,她浸在往昔反反复复,一张又一张脸在她眼前经过,或哭或笑,走到最后就在脑海里的,便只有那年华初站在雪地里,大红灯笼映照下对着她笑的模样,“阿玳,我等你。”
她这么说着,一遍又一遍,可是当原玳在定睛去看的时候,那人的身影却顷刻如烟花破碎,在寒凉的北风中片片凋零。
苍露坐在床边,将盖在原玳头上的湿毛巾取下来,浸在一旁的木盆里,全部浸润之后,捞起来拧干,重新盖在原玳那已经明显降下温度的额头上。还带着水珠的双手随意就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擦干,苍露扭头,看着从方才开始就躺在床上不停呓语的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果然,忘不了那时的美好,就得做好一辈子浸在今夕和往日对比的痛苦里呦。
想着母亲和自己说的话,苍露摇摇头,弯腰抬起自己眼前那盆水,走出房门。
她在枫山做了几年的生意,不管是红枫时节还是其他时候,她总会在那里摆上摊子,每日日落之前就回家。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