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家族也是驱魔家族吗?”
雪阳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
“我没有家族,我只有一个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人,她对我来说亦师亦母,同样也是我的妻子。”
陆之谣只觉得心间一紧,握着筷子的手抖了一下,挂在筷子上的面条落入了碗里。她顿了顿,略显不自然地开口问道:
“那她人呢?”
“她失踪了,很久很久以前就失踪了…”
她抬起头,目光注视着陆之谣的面容,眼神依旧温暖,却带着无尽地哀伤。陆之谣没有抬头,垂着眼帘,盯着碗里的面条。
她想:你果然一点也不记得我了,行为举止,全然没有了她的模样。然而这张脸,这幅身躯,却依旧与她一模一样,就连那眼神,都有了几分相似。多少年了,我以为我找到你了,而这一次,我真的找到你了吗?
她却想:听她的口气,我好像和她的妻子长得很像的样子,我记得她说过寻了我很久,其实寻的就是她的妻子吧。什么嘛,拿我当替身,只是因为长得像?真是让人火大。
陆之谣放下筷子,语气渐冷:
“你要在这里呆多久?”
“……”雪阳看着她,慢慢回答道:“直到你彻底安全为止。”
“租期一个月,一个月以后,希望你能解决问题并离开这里。否则,即便我生命依旧受到威胁,我也不会再让你住在这里。”说完这句话,她站起身来,离开了餐桌,走之前还撂下了一句话:
“你负责把碗洗干净。”
☆、第七章
眼前的景色飞快向后掠过,她发觉自己坐在汽车的副驾驶座上,身边正在开车的人是她的父亲,他的脸上有着温和的笑容。身后儿歌的乐声音量渐次加大,她听清了成年女性的歌喉与年幼孩子的清脆嗓音。她回过头去,发现母亲正坐在后座上,年幼的自己依偎着母亲,两人正快乐地唱着儿歌。
她想起来了,那年她五岁,父亲驱车带着她和母亲去海边游玩,车子在盘旋山道上行驶的时候,被反向超速行驶而来的一量大卡车惊吓,父亲猛打方向盘之后,车子失控撞出护栏,坠入山崖。她在母亲的拼死保护下存活下来,母亲以她的血肉之躯为自己隔离出了一方安全的天地,那一刻,她感受到了母亲温热的鲜血流淌在皮肤上的滚烫触感。
事故后,她胸骨与右腿断裂,除此之外别无外伤。住院三个月后出院,只是从此留下了严重的创伤后遗症,并开始能够看见鬼魂。
她记得,车子是在驶过一个黄色的道路指示牌之后没多久就出了事的。念头刚起,就见前方右侧出现了那个记忆中的黄色道路指示牌。她一惊,急忙对着父亲大喊:
“爸爸!停车,停车!”
可是父亲就像根本听不见一样,继续若无其事地开着车,完全无视了她的呐喊,后方的母亲和幼年的自己也毫无反应,自己对她们来说就是空气,是不存在。
可恶!她咬紧牙关,伸手去拉父亲,手却直接从父亲的身体中穿过。
她接触不到实物!
不要,不要!她不死心地去拉手刹,结果可想而知,手从手刹把中穿了过去。
车子愈发接近拐弯处了,已经能听到对面行驶而来的大卡车的噪音,她拼命地呼喊着,试图引起父亲的注意,奈何事情依旧向着已发生的历史残酷前进。
“不要,不要!停下来!”
一片漆黑中,陆之谣哭喊着睁开了双眼,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打湿了枕头。她呆愣了几秒钟,然后缓缓坐起身来,伸手拂去面颊上的泪,将脸蛋埋入手掌,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今晚会做这样一个梦?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就不会再去想起当年的那场事故。sd已经痊愈,那场事故留下的后遗症应该早就不存在了。
卧室门外传来了敲门声,陆之谣一惊,才想起来,家里多了一个人。大概是自己又哭又闹的惊扰到了她吧。
果不其然,门外传来了雪阳那温暖和煦的声线,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担忧:
“陆医生,你没事吧”
陆之谣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我没事,吵着你了,不好意思。”
“我可以进去吗?”门外的雪阳征询道。
“不,不用了,你去休息吧。我真的没事。”陆之谣急忙说道,她现在这个样子,可不希望让人看到。
过了一会儿,门外响起了雪阳离去的脚步声,陆之谣松了口气。只是,睡意已经全然飞走,她抱着膝盖蜷缩着坐在床上,长长的乌发披散而下,此刻的她就像一只孤独又受伤的娃娃,即便外表再精致,也无法遮掩内心的灰暗。
爸爸,妈妈…她又一次深深地叹了口气,将脸蛋埋在了腿间。冷不丁的,一股子寒意慢慢从尾椎骨窜了上来,只是片刻的功夫,便侵袭了她的全身。她的身子不禁开始打起寒颤,就连牙齿都上下打架。
又来了,又是这种阴寒的感觉。从她小时候开始,这种阴寒的感觉就一直伴随着她。每当夜深人静她入睡之后,它就会冒出来,不断地折磨着她。最初大概隔两三个月发作一次,随着她年龄的增长,阴寒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高,如今几乎到了每日都会发作的地步。本来,这种阴寒的感觉,因为有着那枚暖玉在,刚刚冒出来,就会渐渐被压制下去。可是现在暖玉已然完全失效,此刻的阴寒更是变本加厉地冒了上来,她浑身上下冷到麻木,将被子裹在身上,扭头去看电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