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凤正欲再冲上去与欧阳旭大战三百回合,可她才刚走两步,又停住了,因为她看见自己额前的几缕头发慢慢的飘落下来,只留下一道整齐的断痕。这正是欧阳旭刚才那一刀所为!
再看巨石上的欧阳旭,指着鸣凤,厉声说道:“老夫既已归隐,便不愿再开杀戒。今日本可取你性命,现只断你几缕头发,你当好自为之!赶快带着你的人回苗疆去吧!”
映雪和凝霜赶紧跑上前来,看着鸣凤,小声叫道:“总管大人?”
鸣凤两眼直盯着欧阳旭,双眉依然紧锁,双拳依然紧握,但她没有再去与欧阳旭决战,而是咬着牙,说了声:“我们走!”
鹰教的人终于就这样下山去了,鸣凤坐在轿中,心中的愤恨自不必说。而那些还在山顶上欢呼着的中原武林人士,倒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次。他们从此便更有了鄙视鹰教的本钱。
秦逸借机对欧阳旭说:“刀神亲临,乃中原武林之大幸!刀神既已助我等晚辈击退鹰教,恳请刀神能继续领导群雄,主持正义,抵御外敌!”秦逸这话,意思再明白不过,就是要欧阳旭重登武林盟主之位,这样,华山神兵决就不用再开下去,而秦逸自己也落得无官一身轻了。说来也怪,自二十年前独孤鸿败死以后,中原武林相安无事了十几年,但打五年前的华山神兵决开始,江湖就风起云涌。先是鹰教挑战中原,后有叶枫血洗猴山,三年前李阙穆休盗书,两年前西月剑下落不明……这些事情一件接一件的发生,恰恰是从秦逸当上武林盟主之后,这能让秦逸安心吗?更何况,武林中大有人觊觎这盟主之位,只是害怕秦逸那例无虚发的流星刀。秦逸本是一个嗜酒如命,酷爱游山玩水的闲云野鹤,又哪里有心思去搞这争权夺利的勾当?所以这武林盟主,秦逸是早就不想当了。但是,他也要对整个中原武林负责,不能就此罢手了事,须先找一个更合适的人接任他的位置。现在,如果刀神复出,自然是秦逸心中最理想的结果。
欧阳旭缕着胡子,叹着气,说:“唉!老夫既已远离盟主之位十年之久,又岂有今日重返之理?华山神兵决乃是老夫当年为选举盟主所创,今日正是为了替华山肃清邪魔才不得不出手。但老夫若自立为盟主,岂不是自己又坏了华山规矩?此刻鹰教已退,大会当继续进行,选出真正的盟主才是!”
欧阳旭这一回答,让秦逸立刻又泄了气。秦逸只好说:“刀神既出此言,还请刀神继续主持华山神兵决。”
欧阳旭一挥衣袖,说:“华山神兵决自有在任盟主主持。老夫今日心事已了,可安心归去矣!”说完,见巨石之上渐渐弥漫起一阵白雾。欧阳旭的身形隐藏在白雾之中,越来越模糊。待白雾散去,欧阳旭已不知所踪,如同幻化了一般。众人见状,又一齐下跪,拜别刀神。
欧阳旭走后,神兵决继续按照分组进行,决出了四位高手,又经过两场比武,最终,仅剩两人进入最后的决赛。其中一位自然就是秦逸,而另一位则是在《神兵榜》上排名第二的那个似男似女的钟离艳。有趣的是,不仅秦逸没有使用流星刀,同样是使用飞器的钟离艳,也没有使用天女花。他们都以剑代之。
早在五年以前,这两人就有过一场对决。那时,秦逸初露锋芒,只以一记流星刀便击败了钟离艳的天女花,并从钟离艳手中夺过了武林盟主的位置。所以,这两人彼此应该并不陌生。但要说用剑,却都是头一次遇到。虽然已是最后一场,两人的剑术在之前已有展现,但两人真对峙着站在台上,还是都不敢轻举妄动。台下的人也都伸长了脖子静静的观战,尤其是对剑术格外感兴趣的陆小灼。
终于,钟离艳的剑先出了鞘。剑光一闪,剑锋直冲秦逸而来。于是,秦逸的剑也出了鞘。从这一刻起,两把剑就从来也没有停歇过,从来也没有静止过。它们勾划的剑光交相辉映,发出悦耳的振鸣。两人则随着剑闪现在擂台各处。那似乎不再是两把剑,而是变幻成千千万万把剑。每一剑都蕴藏着凶险,每一剑都化解着凶险。每一剑都可能结束这场对决,每一剑都在延续着这场对决。
陆小灼看着看着,已经眼花缭乱,感叹道:“我在天山时,原以为我剑宗才是剑术第一;到蜀山后,又知剑派还有气宗;如今再到华山,才明白原来天下间擅用剑者是大有人在啊!”
看秦逸挥剑自如,时而持剑护体,固若金汤;时而转守为攻,势如闪电,陆小灼便说:“秦大侠的剑术颇似我剑宗风范。一剑在手,进可攻,退可守,攻守平衡,皆依之于剑。对方之攻势,以剑化之;对方之守势,以剑克之,只要有剑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再看钟离艳,先说那剑,就不像是秦逸的剑那样平常,生得可是奇形怪状。剑有少许弯曲,而非笔直,剑锋偏向一侧,而非指在中间,剑刃靠外一侧有刺,靠内一侧平滑,若不是两边都有刃,肯定没人把那当作是一把剑,而全当作是一把刀了。陆小灼心想:“天下样子奇怪的剑倒也不少,这钟离艳的人本就奇怪,用的天女花也够奇怪,如今再用这奇怪的剑,反不足为奇了。想我剑宗的西月剑,号称天下第一名剑。我身为剑宗弟子,却不曾见,实在遗憾。不知那西月剑是否也是这样的奇形怪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