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玲驮着馨兰,穿过苗疆茂密的森林,终于来到了一个有人烟的村庄。她们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现在在什么地方,但看见这个村庄里的人都若无其事的在过着平常的日子,似乎根本不知道在鹰教总坛发生的事情,料想应该是已经离总坛有点距离了。
虽然碧玲一早就替馨兰把伤口裹得严严实实的,不让血再流出来,但箭头依然插在馨兰的背上。碧玲也曾经试过将箭头拔出,但只要轻轻一碰,就听见馨兰痛苦的叫声。碧玲只能将馨兰背着,寻找有医馆或药店的地方,背不动了就掺着,掺不住了就驮着。而馨兰则早已经失去了知觉,脸色越来越苍白,嘴唇越来越乌,眼看也撑不了多久了。
见到村庄,碧玲就见到了希望。她看见不远处挂着一个“医”字,便径直走了过去。来到医馆,却是大门紧闭,难道大夫不在家中?碧玲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她又用力敲了三下,才听见从屋内隐约传出一点动静。
门被慢慢打开,走出一个中年男子,嘴上两撇胡子。中年男子看见敲门的是个满脸落魄的小女孩,身后还背着个奄奄一息的女子,便上下打量了一番,问:“刚才是姑娘敲门?”
碧玲答道:“是的!我这位朋友受了箭伤,危在旦夕,亟需医治,请问先生可是大夫?”
男子缕缕胡子,点点头,说:“恩!老夫姓宋名茗,乃此处唯一的大夫!”
宋茗?碧玲曾经听过这个名字。以前教中有人受伤,多是找他医治,没想到这位鹰教名医竟然就在这里!碧玲大喜过望,连连说道:“原来阁下就是宋茗大夫!如此一来,我朋友就有救了!”说完,背起馨兰就要往屋内走。
宋茗却一把将碧玲难住,说:“慢!要老夫医她不难,却有一个条件!”
碧玲问:“什么条件?”
宋茗又缕缕胡子,晃着脑袋,说:“须是鹰教中人,方可医治!”
碧玲连忙回答:“我们是!我们是!我和她都是鹰教中人!”
“哦?”宋茗又问,“那你们现在鹰教中属哪舵哪坛哪支分队?姓甚名谁?”
碧玲心里暗自发笑,什么哪舵哪坛哪支分队的,统统都不过是她和馨兰的手下而已,这宋茗还真是没眼光!不过,现在碧玲已落难到此,也不得不求助于这个宋茗大夫,只好答道:“我叫碧玲……”
“碧玲?”碧玲还没说完,宋茗就惊讶得叫出来,“莫非,你就是鹰教的二公主碧玲?”
碧玲心想:“原来宋大夫认识我,那就简单了。”便点头说,“是!就是我!”
宋茗歪着脑袋,又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碧玲一番,突然眉头一开,脸上露出了笑容:“哎呀呀!原来是二公主驾临!”说着,两手作揖,躬下腰,“老夫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多有得罪!”随后,他手往屋内一指,“快里面请!”
想不到自己的名声居然还有这么大的作用!碧玲欣喜的将馨兰背进了屋,慢慢的侧放在病床上。
宋茗随即关上门,走到床边,稍稍瞅了一下馨兰,摇着头,叹着气,说:“唉!她中箭很深,又耽搁太久,恐怕伤势已经恶化,需尽快将箭头取出来。”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包药剂,“取箭时,因倒钩锋利,伤者会痛苦万分。需先饮下这麻沸散,麻痹全身,方可顺利取箭。”
碧玲直点头,说:“恩!我之前尝试为她取箭,就是看她疼痛难忍,才不敢下手。若有这麻沸散,就好办了。”
宋茗微微一笑,打开药包,将麻沸散倒入药罐中,加水煮沸,煎熬片刻,待有红色蒸气冒出后,便捂住鼻子,取下药罐,滤出药汤,盛在碗里,递到碧玲面前,说:“这汤很烫,二公主请小心喂她服下。”
碧玲接过碗,见药汤和蒸气都呈红色,心里煞是好奇,这药汤真有麻痹止疼的功效?她轻轻吹了吹药汤,一只手将碗端到馨兰嘴边,另一只手扶起馨兰的脑袋,打开馨兰的嘴,慢慢将药汤灌了下去。馨兰喝下药汤后,便安静得如睡着了一般。
碧玲心想:“馨兰左使,等我们将箭头拔出来,你很快就会好的。”她正要起身,却两腿一软,又坐了下来,只觉得头很重,眼前天旋地转的,手上完全使不出力气,任凭碗掉落下来,汤洒了一地。
这是怎么回事?碧玲在迷蒙中,听见宋茗哈哈大笑的声音:“哈哈!二公主啊!想不到老夫足不出户都能逮到你这条大鱼!”
“你!”碧玲立刻明白自己又上当了。她没想到,她生长的苗疆如今已成了到处是陷阱和阴谋的地狱,即使是在离总坛已这么远的村庄,即使是这个根本不认识的大夫,也都深藏着能置她于死地的危机。
宋茗慢慢的走过来,看看地上的汤,得意的说:“二公主!你想不到这麻沸散竟不是用来喝的,而是用来闻的吧?”
“啊!”碧玲恍然大悟,“难怪宋茗刚才要我来喂馨兰左使,原来要麻痹的人不是馨兰左使,而是我!”她无力的说:“那……你自己也闻了……为什么……?”
宋茗弯下身子,看着碧玲,轻声的说:“我当然有解药了!”很快,他又板起了脸孔,站起来,换做大声的说,“教主已经下了格杀令!老夫只管拿你二人的人头回去。二公主,可莫怪老夫心狠哦!”
“教主?娘已经不在了,宋茗所说的教主莫非是姐姐?她已经自封为鹰教的新教主了吗?”碧玲的心中不禁喷发出一股怒火。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