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一条条石柱般的群雷如千万金蛇狂舞,让日月失色,遮蔽了西极的重霄,横贯亘古无人的大荒群山。雷中隐约有座通天大城,正承受一道道威势如同碧落黄泉双剑淡扫的天劫。仔细凝视,大城是恒河沙数的虚无之雷凝成,犹如一座沙堡。一波天劫过后,城又多出一重。原来虚无之雷是凭借天劫冶炼。
在新生的沙堡尖上立着米粒大小两人,天劫明明以两人为靶,但每每差之分毫,随着其中一个人的手印指示被导引在通天城上。
“虚无之雷的冶炼法我已经明通十之**,诸天雷法总纲果然有夺天地造化的大能。我转益多师,研习的元婴法门总计五十三门,师尊传授的诸天雷法总纲稳居前五之列。遗憾我资质有限,只能止步于雷法第七层虚无之雷的成就。”
云梦丹朱熟悉的声音响起,御雷者回首。
我心澄明无惑。御雷者是我,我就是御雷者。
“并非是资质问题。你赖器成道,也受限于自己器的秉性。文明大典,无数岁月中你研习过千经万典的道术,只把它们当做达成目的的手段。你可能成为元婴强者,但从来没有自己的道法心得,真人对你是无缘的。”
御雷者第一次确认了弟子的身份。云梦丹朱露出微微吃惊的神色。
隆隆雷霆大作,丹朱足下的虚无之雷刹那聚成雷法兵刃。雷链笼住他的行动,雷矛贯通他的四肢百骸,把金身架向五个方位;都天神煞则反复冲击云梦丹朱的元神。
犹如瓷瓶冰碎,他的躯壳数十处开裂,小半的脸被雷矛夷去。没有血流溢,反而从躯壳毁坏处透出金色的符字光芒。人形容器的深处是幻化的芭蕉叶大金书。
御雷者使用了雷法总纲的山地雷剥卦推演,这是雷之刑罚。
在御雷者的雷城法界中,普通的元婴者只是待宰的羔羊。文明大典是天下唯二的雷法总纲,自然明白被总纲创立者先制后,做什么挣扎都是无济于事的徒劳。
御雷者和弟子出现了长久的静默。
御雷者收到昆仑乐静信的镜中传书,以长老会的名义要求他当即格杀自己的弟子。文明大典偷入祖师观水的洞天窃宝杀人,触犯了必死的门规。
御雷者和我期待中做了一样的抉择:我因为好奇不急于动手让它形神俱灭,而我同样感受到御雷者期待文明大典解释的心情。
“传说中土大正朝的第三帝应允剑宗伯阳真人把你这个书妖抹杀,没想到你辗转轮回到昆仑门下,又有什么扇动天下的图谋了?”
被御雷者锁住的书灵反问,
“师尊为何不把雷法总纲推衍到极致?登为上层元婴后,师尊就能用雷法总纲替真人们消化第一重天劫。单凭这点,就能号召无数元婴金丹投奔,一跃成为昆仑最有势力的真人。”
御雷者对道团的兴盛和驱遣的消长全没有兴趣,这些对于他只是过眼云烟。昆仑只是他暂时寄身的地方,他真正关心的是找出一条跳出三界的新路——极致的雷法总纲至多只能让御雷者迈过第一重的天劫,再往上的路径不再是雷法总纲能窥见的。
——何时能逍遥于三界之外的大瀛海?他见不到前路。
他之所以教导弟子,仅仅是因为弟子资质卓异,可以在这个世界流传下他飞升或者陨落后的道统。如今要遗憾地灭绝文明大典,恐怕再难以遇到如意的传人了。
“是我在拷问。你只需要交待你的谋划。”
书灵的元神被御雷者消磨得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神念,
“自从中土的正心帝为了自保向剑宗叛卖了我,我就浪流在你们修真者主宰的浊世研习森罗万象的学问;剑宗的慕容观天杀死第七帝后,帝家无人,重新召唤了我——我知道师尊渴望的是跳出三界逍遥瀛海,我就在为帝家寻觅能铸造天道之剑的人物呀呀呀呀呀!”
都天神煞炼魂的痛苦即使元婴者也无法禁受,书灵再也无法保持淡定从容的姿态,神念狼狈不堪地呻吟,
“……投效天道的九州之主能获得天命,铸剑者为九州之主将天命赋形,可以积累无上的功德抵消天劫……正统帝曾经将吸纳不完全天命的七帝九鼎试炼成天道兵器,结果自亡器失,半途而废……五百年来王者再兴的时刻将近,旧的天命已死,新的天命将临,师尊如果抓住这个契机为帝家效力——”
他的神念被生硬打断。
二十年前云梦丹朱也向我提出了同样的邀请。
那时候我的抉择是
——御雷者的手像小锤子那样敲打上弟子的躯壳。只一下,文明大典的这个人形容器应手完全碎裂,在雷光中湮灭。
我的手中多了一团光凝成的芭蕉叶大的金书。
“——锻造一把天道之剑。”
过去和现在的情景在我的念头里重叠,天子和云梦丹朱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交响。
金书从御雷者的手掷出,如风吹蒲公英,群雷出现了一个漩涡,把金书卷了进去。
“……飞升的捷径。”
我豁然一抖,阴神像婴儿分娩般回到了现实。刚才是我和云梦之人共有的记忆。
正泰帝把我扔入天一水的古钱还到我的手里,古钱凝在离我的指尖一分距离处。“帝家等待你做决定,并不急在一时,首要是提升自己的修为,恢复前世的记忆,再登元婴,然后把雷法总纲推演到极致。”
古钱蕴含了某种比我抛弃前的强大百倍的念头,就让我阴神本能的战栗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