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连身长帽t恤加上大牛仔裤,手上拿着奖杯的男生一看见妳便拉着妳说话。
难道他就是车主?我暗想,一股酸味自心坎涌上,自尊心作祟的我不想打扰妳。
正想离开会场随便找个地方窝下,一个围着橘色领巾的女生忽然拉着我就开始说话:「妳是那个送番石榴给fr的学妹对吧!姓江,对不对?湘云有提过。呃,我是吉他社社长林文华,高三,十八班。」
「学姊好。」我勉强挤了个笑容,隐隐感到学级所产生的压力。
「妳对fr挺好的喔。」她热络的拉我一起坐在椅子上。
「呃?会吗?大家对她都很好啊,不是吗?」
「我说fr她呀,是那种很容易让人想亲近的女生,洒脱、爽朗、不做作,疯起来像个孩子,让人忍不住想对她好。大家都很疼她、保护她,但是呢,就因为这样,很容易引起一些舆论方面的误会。」
她点一眼跟妳说话的男生,意有所指的说道:「妳知道吗?那个男生,r旁边的那个,今年中正大学外文系一年级,他们是情侣喔!以前他还在念一中时候,fr还在念国中,就整天跟他腻在一起练琴哦……」
耳中响起闷雷。晕眩感一记又一记。一波更强过一波。
我不知道之后社长她还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
眼前浓得化不开的橘色图腾里,竟倒映着妳的笑脸。
「学姊?学仪学姊?还好吗?」妳蹲在我椅子边摇着我肩膀。
与妳四目交接,妳眼中盛着关切。
我竟然有想紧紧拥抱妳的冲动,甚至,我怀疑我真的做了。在心里。
「ryt?」
一个咬字跟妳一样清晰的声音在妳身后响起,唯一差别是这声音来自妳身边的那个男生。
他大方的对我伸出手:「妳好,我是译儒的朋友,国中学长,林嘉渊,妳可以叫我。」
「你好。」我淡淡回应。
「妳就是那个送fr水果的学姊?久仰大名啰!」
我对他的世故,感到一阵反胃。
重整精神打量眼前这个身为妳男朋友的人类。利落的短发,浓浓的眉毛,不算英俊,但有一股气质跟其它男生不同,也许是他身上的穿著,在满是紧身ab裤的会场,显得很特别的缘故。
「ok,那单车就先借我啰,还有,恭喜你比赛得了大学组佳作,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完成,先走了!」
妳对他抛下话,拉着我就往礼堂外走去,留下欲言又止的林嘉渊,拎着吉他楞在原地。
几乎是被妳塞进单车后座的。
即使是匆忙瞬间,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依然不会忽略站在一旁吉他社社长脸上的不悦神色。
冷冷的表情配着温暖橘橙色领巾,讽刺又疏离。
阳光,缓缓偎入拘谨暮色里。
妳单车踩得飞快,像是滑行在绿荫小道上的星子,迅速往山边体育场飞去。
扶在妳腰际的手,不自主地揽得更紧了些。
坐在后座我不发一语,想象妳是否也常常坐在相同位子上被车主人载着游荡校园?
一路上我维持着罕见的沉默,妳竟也只是头也不回的专心骑着车。
忧郁在心里慢慢蘸化开来,妒意像泪水,怎么也栓不住。
到了体育场的空地,妳把车一扔,拉着我就往司令台走,背后衣衫湿了一片。
「车子放这里,被偷了怎么办?」我问。更何况,这还是妳男朋友的单车呢,我幽幽在心里想着。
妳挥了挥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酸到骨子里的忌妒与忧郁,不知道妳是否察觉?
又或者,我只是个一厢情愿的跟班,妳根本懒得在乎?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隐约明白李湘云给车票的真正目的,脑海中的记忆芯片狠狠被植入林嘉渊与妳相视微笑的画面,无法拔除的痛苦。
「妳在这里等我一下,这里看夕阳很美的,可别掉下去喔!」妳把我拉到司令台顶端的台阶上,丢下一句话后匆匆离开。
我坐在台阶上,冷风称不上徐徐,有着日光余温的暖度,远方依稀的山水,是青中带蓝的色温。
不知何时妳站在我身后,傻傻的笑着,怀里抱着把棕色的吉他。
「突然想边看夕阳边唱歌,……就跑去借了把吉他。」妳边说边递了罐罐装咖啡给我。
手热的,心暖着。
妳迎风坐下来,调好音,旁若无人的开始唱起歌来:
天空与我无关森林与我无关
彩虹与我无关四季与我无关
潜泳在海底漂游浪涛间
我是流浪的海底植物
什么都不想要
妳是海中的仰泳鲸鱼
什么也带不走
其实什么都不想要
因为什么也带不走
妳稳稳弹完曲末最后一个合弦,左手食指还横亘在第三把位上。
我没有鼓掌,没喊安可,甚至不敢迎向妳眼睛。
空气里除了咖啡香再无任何气息,就这样静静注视天边最后一抹昏黄隐入铁锈色的山影。
暮色中,妳递了张纸条给我,有个性的字迹写着整首歌的歌词。
于是我知道这是妳送给我的歌,完完全全来自于妳而只属于我的一首歌。
走下台阶,还了吉他与单车,我们步行在夜色里。
沉默气氛是不锈钢化的空气,冰冷坚硬,入夜遇寒更甚。
周遭仍不乏人情温度,一对对散步的情侣,双载夜游的人们不停与我们擦肩而过。
终于妳决定打破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