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宁甫的胳膊,想让父亲的脸色不再那么难看, 然而她惯常的小动作却再也没有让简宁甫的情绪放松下来, 看向她的眼神挣扎。
“爸,到底出了什么事了?”简路急了。
旁边的那个姑娘泪眼朦胧地看着她, 起身朝她走了几步, 半跪在了她的面前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问:“你叫简路吗?我叫言菡,你……长得真好……”
“言姐姐你好。”简路呐呐地招呼着。
这个小姐姐看起来很温柔, 这样被拉着手,感觉温暖而亲切, 好像很久以前她就曾经被这样无数遍握住过一样, 让她心里欢喜得很……可是,她不喜欢他们让简宁甫不开心。
言菡看向了简宁甫,声音微微颤抖:“简教授……你真有福气, 有这么好的一个……女儿……我特别特别地感激你, 真的,要是没有你,我这辈子最后一个念想可能就永远都实现不了了……”
她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眼中充满了难以言表的哀恳。
宁则然心疼了, 沉声道, “简教授, 很遗憾,我不得不坦诚地告诉你,根据法律规定——”
言菡回头恳求地看了他一眼,宁则然不吭声了。
简宁甫的目光落在了握着的那两双手上,神情晦涩。
简路心头猛地一跳,好像明白了什么,猛然甩开了言菡的手,很凶地挡在了简宁甫的面前:“你们俩个是不是那个方敏找来的?我才不会信呢,你们怎么演戏我都不会信的,快走吧,我们家不欢迎你们!”
“你说什么?方敏是谁?”言菡愕然。
“方敏又找过你了?她和你说什么了?”简宁甫勃然大怒。
简路有点害怕了:“爸,你别生气,她和我胡言乱语,说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不过,我不会信她的,还把她骂走了。”
简宁甫惊愕地看着她,半晌,颓然倒在了沙发上。
他和陈莨苦心隐瞒了十多年的秘密,居然已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被戳穿了!
“爸,爸你怎么了?”简路急急地扑了上去,声音里带着哭腔。
“简教授!”言菡也惊呼了一声。
简宁甫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半支起身子,摆了摆手,示意他没事。简路又惊又惧,上前去撵人:“你走吧,别再来了,我是我爸的亲生女儿,你们别再到处骗人了!”
言菡被她拽着也不挣扎,只是反复叫着一个名字,泪流满面:“菲菲……我是姐姐啊……你怎么就把我给忘了……”
宁则然沉下脸来发火了:“你怎么不知好歹?你姐姐找了你十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就这样对待她?真不像话!还有,简教授,实话告诉你,你的行为实际上已经牵涉到买卖被拐卖儿童,你的收养手续是不合法的,要是再阻止被拐儿童认亲回家,是要受到法律制裁的,你作为一个教授,应该是个懂法的人,不会不明白吧?”
简宁甫站了起来,冷冷地道:“宁先生说得真好。那我想请问一声,小路当年高烧四十度,被人贩子卖掉的时候,你们在哪里?她被送进医院急诊,我妻子昼夜守护着她的时候你们在哪里?她的脑部积水,脑袋肿得都快变形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身为她的家人,没有尽好看护的责任,不知道自己的孩子病得那么重,又让她被拐走,遭受了这么多的苦难,你们有脸在这个时候和我说阻止她认亲回家?你们自己摸着良心说说,到底谁是小路的家人?”
宁则然哑口无言。
“爸……”简路惊呆了。
纸终究包不住火。
天下没有永远的秘密。
简宁甫轻叹了一声,像往常一样揉了揉她的头发,语声却抑制不住地带着哽咽:“小路,我的确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当年你六岁,他们把你带到我们面前的时候,我和你妈一眼就喜欢上了你。”
当年陈莨想尽办法也无法生育,老家子嗣传承的风气很重,简家的老人逼着他们俩离婚,简宁甫坚决不同意,挣扎到了最后,两人不得不起了收养的念头。
一眼看中了简路后,他们俩其实还是犹豫了很久,当时简路发着高烧,看上去越发得傻呵呵的,他们有点担心会不会有其他毛病。是简路怯生生地抓住了陈莨的衣袖,那湿漉漉的眼神最后让两人下定了决心。
为了替简路治病,陈莨特意请了两个月的假,不眠不休地照顾,她所有被压抑的母爱,都在那时爆发,将简路当成了亲生女儿疼爱;而简路病愈后,小时候的那点记忆也消失殆尽,把他们当成了亲生父母一样黏。
听着简宁甫讲述往事,言菡泣不成声:“我们也不想的,那时候我们家里很穷,我爸偷渡出国,很多年了一直杳无音信,爷爷奶奶一直骂我们三个都是丧门星,我妈走投无路想死了算了,幸好被人救了,你就是在那一天丢的,我们一直想找到你,报了警找了十多年,我都快绝望了……”
幸好,事情在言冠文回国的那几天有了一点点渺茫的希望。
宁则然了解华梓易的秉性,对他忽然同意言冠文回国起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