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唇顺势碰到他的衣襟。
江垣把她放开,垂着双眼看她:“是我自以为是了?”
还没等到苏阿细回答,江垣已经把她放开,上前去扶车,“小雪球”在两边高大的香樟树下一晃眼就消失了,就像没有存在过。
然而男生嘴唇清浅的触碰感仍然在她的脸上迂回。
***
那天晚上,苏阿细去了一趟海大。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这支乐队叫山形,是南大的一支老牌乐队了,队员已经是第十届。
苏阿细下午没事情,去的比较早,看到主唱和吉他手他们在台上彩排,等底下观众稀稀拉拉来了一些,主唱小哥跟他们聊天。
苏阿细坐得比较后排,没怎么听见他们在说什么,但是耳朵捕捉到几个敏感词。
她听见他说:“我们今天的鼓手,小鲜肉学弟,校草级别的。”最后他还捂着话筒意有所指地说了句:“单身哦~”
江垣来的时候彩排也快结束了,底下都坐满了人。他一上场,苏阿细的视线就跟着他走。然而除了她以外,整个礼堂内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他习惯了,拿了棍子淡定地坐下。
音浪钻进了耳朵,痒痒的。
……
演出结束已经不早了。
苏阿细跟着人群往外面走,站在三楼窗边往下看,她一眼就看到在下面广场上的江垣,他抱着手臂跟旁边的学姐学长们讲话,在乐队这几个人里面个头是最高的,模样也最惹眼。
人很多,苏阿细被堵在中间,视线没有从他身上挪开过。
他身边的人对她来总是陌生的,有时候人缘这种东西真的是求而不得。江垣这个人性格说不上多好,但是苏阿细不得不承认,他的身上有她羡慕不来的坦诚。
苏阿细跟着人群下楼,走到楼下的时候,她正盘算着怎么跟他打招呼,却发现在他们的队伍里多出了一个女生。
这个短发的女孩,就是上次在冰淇淋店里看到的那个。
她穿着一身包,抬着头走路,跟在江垣身边。因为女生个子不高,江垣一直弯着腰跟她说话。两个人脸上都带着笑。
苏阿细这回清清楚楚地看到这个人的长相。
虽然没有她漂亮,没有她高,也没有她身材好,但是女生眉眼温柔,嘴角始终是带着清甜的笑容。
不像苏阿细,总喜欢皱眉,看起来很难接近。
苏阿细迎过去的脚步顿了顿。
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呢?
她小心眼,睚眦必报。不能接受一个男生在指向不明地——姑且认为是在向她示好的同时,和另外一个女生坐在一起谈笑风生。
十八岁的玛丽苏会让人反感,十八岁了,人就应该活得古板一点,活得更加精明,更加透彻一点。
出了门,冷气扑面,空气中有点泥土混着樟叶的复杂味道。苏阿细嗅了几下,觉得鼻腔有点泛疼。
她折了步子,走到公交车站。
旁边开过来一辆汽车。
苏阿细退了几步。
那辆车却停下来。
江垣从车上下来,关门。
开车的学长把车窗降下来看了看他们这边。
江垣招招手,让他们先走。
车子驶远了,他走到她身边,摸摸鼻子:“什么时候来的啊?”
“下午。”
“你来看我吗?”
“不是。”
长这么大,苏阿细一向习惯备着千面,去与千人交好。所以与江垣相处的那一面,不过是她的千分之一,他手心的温度,是用她背上的一根刺来丈量。
刺猬的肚皮,永远不可以暴露在任何人面前。
片刻的沉默过后,江垣吊儿郎当地笑一下:“就是来看我的呗,还嘴硬。”
苏阿细都懒得搭理他了。
她往前面跨一步,看车来的方向,没注意到从身前擦过去的摩托车,江垣赶紧拉了她一把,苏阿细曲解了他的好意,紧张地把他的手甩开,“别总是动手动脚的行吗?”
江垣:“……怎么了啊?”
“你真的很讨厌。”
“我哪里讨厌了?”
她没答。
江垣又问:“你说啊,我哪里讨厌了?”
苏阿细侧过身去,小声嘟囔:“你就是很讨厌。”
江垣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鲁莽了,苏阿细穿了一条酒红色的连衣裙,而他这么随手一拉,把她的领口扯开一小截。
这件衣服看着随意,但是穿在苏阿细身上就好美。她穿什么都是美的。锁骨和纤长的脖颈暴露在冷风里,被衣服的颜色衬得白皙通透。娇慵而清贵。
江垣后退一点,看着她整理衣衫的仓促身影,问了声:“天这么冷,你怎么就穿这么点?”
苏阿细说:“下午没有这么冷。”
“以后出来带件衣服。”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