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洗澡,实在是艰难。
虽然能理解这也是怀两胎,她也艰难,情绪极其难以控制,可是,———陈牧想,这要不是在这里,就算在她家人身边,照顾她几天,也会搞得人心情烦躁。太娇气了,而且想着法儿跟你闹。
犰犰时常就会坐在澡盆里哭,指着自己的肚子:你拿个刀子把它刨开算了,我不怀了!
陈牧就说一句:这是你说的。真去找刀子。
犰犰一下站起来,就在澡盆里瞎踢,踢得到处都是水——
陈牧拿着刀站在一旁,眼色y沉,单薄的军装袖子卷着,浑身都是水———
她哭累了,又抱着肚子慢慢坐进去,眼睛红红的,望着那边的陈牧,
水都被她踢没了,不至于冷吧,有火炉呢,就是水少了,不舒服。
陈牧眼色越来越凉。
奇异的,看久了他的凉薄,犰犰反而不稀奇了。
她还是一直望着他,又越来越可怜。
陈牧眼光一移,把刀子放在桌上,出去了,
不一会儿,一盆又一盆微热的水又倒进澡盆里。
再给她洗。
她还说“这个木盆太小了。”
陈牧当她是个害虫,看都不看她。
反正,怎么说,
犰犰也没去思考,陈牧为什么要这样“任劳任怨”般伺候她。她忙着闹情绪去了咩。
陈牧呢,也不计较,好像习惯性在养肥一个东西。
两人,吃同桌,睡同床。犰犰肚子大,占的床位都比陈牧多。
偶尔,她会撑着将军肚出门溜达一下,
看陈牧种菜,
逗逗小j仔儿,
不错,这里确实过着一种“农家乐”的生活。
她心情好,小j小j追着后面叫得不晓得几亲热。
心情不好,大着肚子非要撵着那小j仔儿跑啊,非要踩它。
有次撵啊撵还滑了一跤,吓死犰犰了,又疼,哭死!
这次哭跟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哭得伤心极了,主要是太自责。自己贪玩呗,要把儿子们摔成咋样了———越这么想哭得越伤心。
陈牧见她哭个没完了,实在无法,只得把那件绿绸缎拿出来,她又不要了。绿绸缎丢在一边。
后来,陈牧出去了。
她一人坐在床上哭也确实哭到极限了,
肚子饿了,出去想要陈牧弄吃的,
犰犰双手扒在门框子边,酱做贼的倚着往外一看———
蛮多砍得整齐的木头条儿,还有铁丝,
那边有个雏形的大东西——陈牧蹲那边敲敲打打,———
犰犰撅着个嘴巴要笑不笑,
是个大澡盆。
81
当年,李闯兵败跑到九宫山,该地农民程九伯跟李闯姿势不雅地在泥地里打滚。李闯骑在老程身上拔刀,泥糊住刀鞘拔不出来,老程外甥金二狗正好赶到,一铁铲削掉了李闯半个脑袋!
这叫什么,再牛的霸王也有被鼠辈撂倒的时候!
当然,这里也怪不得王侯们无用,只能说咱祖国“地大物博”,多的是“地广人稀”的旮旯角,恰恰,陈牧隐着这地儿更是个连鬼都不想来的地儿,人家又在这犄角里能自给自足丰衣足食,相当于与世隔绝。就连唯独一次送到香港给螅麖h报平安的信息,人也是心思细致,不留分毫蛛丝马迹。莫说队伍们发动百万雄师海陆空翻查,其实,吴俣他们也找不着他,他们也知道,陈牧“想成”的事情不多,可一旦“想成”,必成。
现如今,人心是浮暴的,处处都有种随时蹭火的可能。荷兰妹妹却心平气和,一来,她的忧患小宇宙在衙内失踪那日就无爆发之相,再,又收到“报平安”信息,更笃定了荷兰妹妹心中所想,这又是哪一路数变 态被衙内招惹上了?估计凶多吉少———注意,变 态凶多吉少。
荷兰妹妹把她这种良好的心态分享给了黄东东,黄东东仔细研究了那套“圣衣”后,也得出了相同结论。
哪套“圣衣”?咳,就是衙内失踪那天穿的那件柔黄连身裙呗!陈牧将它洗得干干净净,又叠得整整齐齐,作为“平安”信物送到了螅麖h面前。从此,真正一“圣衣”也!
可不“圣”!
来人见着就要摸摸,摸摸完,眼睛就要红,红了后还要闻闻。——
真的,每个人都闻了的,荷兰妹妹当时还颇为好奇地问黄东东,这是准备闻衙内的体香么?
东东颇为不屑地横她一眼:早八百年就洗没了,还体香,——他们这是闻衣裳用啥洗的,看能不能判断出基本方位。北方、南方,皂角的味儿不同。
“这么神!”荷兰妹妹眼睛瞪大。东东却叹了口气,“闻出来的一致结论,用的是奥妙洗衣粉。”荷兰当场就给了东东一拐子,“衙内喜欢碧浪的味道。那人真龊。”
确实,这件“圣衣”被人翻过来整过去研究了不下千百遍,还被送到公安部全方位“鉴定”,得出的结论,———确实用的是奥妙洗衣粉。咳!搞死人。
不过,这件衣裳也着实看出些门道。
衣裳一送来,首先,那叠法,是衙内叠衣服的手法:任何衣裳都是,拦腰一折,左右一折,上下一折。————说明这衣裳是衙内亲手叠的。——叠得很从容。
其次,依然属于叠法。袖口那里,衙内喜欢整齐翻折在内里,不露出。这件,连袖口折印都是她通常折进的分寸。———再次说明这衣裳是衙内亲手叠的。———叠得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