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把烟头往窗外一扔,摇摇头说:“很多事情你不知道的,你知道我姓什么吗?”
“你不是姓钱吗?叫钱真多?”
“对,我姓钱,可这个姓不是我本来的姓,这个名也不是我本来的名字。钱真多这个姓名是我自己给自己取的。”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竟然把自己的名和姓都给换了!不知道这身后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我把她搂在怀里,说:“你真够苦的。”她斜着眼睛看着我,说:“我这不是有你了吗?怎么会苦呢呢?你以后可不能让我受苦,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然后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飞机很快就到了武汉,这个地方叫天河,黄陂区天河镇,作为一个机场,天河是多好的一个名字啊。一下飞机我就感觉到了一种发展上的落差。但呼吸的空气是那么熟悉,一种亲切在心中d起来,我看着多多,好像视而不见。我们找了一辆的士,看着沿途更加熟悉起来,进了市内以后,从青年路过来,回到了多多的家里。一进屋,多多像一只懒猫一样蜷缩在沙发上,我稍微做了一下卫生,然后坐在她旁边,摸着她的脸问:“不舒服?”
“嗯,总感觉到很累,身上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旅行是这样的,你好好休息。”我拿了一床被子盖在她身上。她说:“我睡一下下,过半个小时你喊醒我,我们去医院,本来是直接想去的,但精神状态太差。”
我说了声好的。我就坐在她旁边,觉得此时的她真是虚弱得要命。过了一会儿,我也觉得瞌睡来了,但斜躺在她旁边。
等我醒来时,发现被子都盖在身上,听到卫生间里多多洗澡的声音。一会儿,多多会梳妆打扮好了,脸色强多了,对我说:“去洗个脸,我们一起去。”
我们一起来到楼下打的,多多告诉我说:“你和我一起去以后,别说话知道吗?”我点点头,心却想着江对面的李凡了,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我问:“在哪所医院?”
“利济北路的市一医院。”
我心里有些不安,觉得这样的一种会面方式让人觉得有些恐怖。在住院问的大楼里,多多打听到了他父亲的病房,在她报她父亲的名字的时候,我只留意到了她父亲的姓:王。在病房外,多多拉着我的手说:“你不要听他的胡言乱语,知道吗?”我说嗯,进去吧。多多拉着我进去,多多还是让我感动了。这是一间干部病房,不光是一个人,有暖气,还有电视。但床上躺着的那个人好像根本无力睁开自己的眼睛。多多和一位年纪较大的妇女打招呼,原来她是福利院的职工,在这里来招呼多多的父亲的。她像见了救命的稻草样,急冲冲地说:“你可回来了,医院都下了几次病危痛知书,我都不敢签字。回来就好,你们聊一下,我去找医生。”她风风火火地出去后,多多坐在她父亲的床边,我站在她身旁,用手按住她微微发颤有肩膀。可是他好像睡着了。
一会儿,医生过来,把多多喊了出去,我跟着来到了走廊上。医生说:“他撑不了多长时间了,内脏功能几乎完全衰竭,有什么话你们赶紧说。也算他熬了这久,说不定就在等你呢。”
我和多多又回到病房,多多坐在床边,把床拍得啪啪响,说:“老不死的,我回来了。你有话就快点说好了。不说我走的,把你丢在这里不管你的!”
我不安地看着床上陷进白色被单里,脸上干枯的老人,鼻子里c着白色的管孱,蜡黄的脸上合着的眼睛,很难让人相信他能把眼睛睁开!我看到他的嘴唇微微一动,然后一点生命气息好像点燃了,他的眼睛终于睁开了,眼珠转动着,直到看到我和多多,目光一下定下来。在我和他眼神相碰的时候,然后他对我诡异地一笑,那是一种濒临死亡的,对世上恶毒诅咒一般的笑……一股凉气从我的背脊升起来。多多好像感觉到了我的变化,牵过我的手,对他说:“他是我最爱的人,哈哈,你别得意,以为你胜利了?我和他sh了知道吗?我还和女人上过床你知道吗?气死你,哈哈,即使你再不喜欢我,可我还是你要死之前人世间看到的最后一个人。满意了吧?”
多多说完,眼泪就流下来了。可是她父亲好像根本就没在意她说的话,还是直勾勾地盯着我,那眼神让我如此恐惧,好像剥光了我灵魂上的一切……我的记忆在这个时候被唤醒了,一下瘫坐在床边,死死地抱住多多,多多吃惊地看着我,说:“你怎么了寞寞?”这时老人嘴里吐出两个模糊不清的字来,好像是说:报应。然后眼睛盯着我一动不动地,吁了一口气。
他死了……我看着他的眼光暗淡下去,然后成为一具尸体,我对多多说我好害怕,多多死死地搂着我说:“别怕,活着我都没怕过他,死了你怕他干嘛?”
“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两个字?”
“我没听清楚。我们走吧,让医院和福利院来处理这些事情,我们到他死那天再去吧。”
我和多多走了出去,多多给了一些钱福利院的那位妇女,说:“麻烦你了。”妇女说:“丫头,你也别伤心。他这样走了也好,算是没有吃多少苦,多少老人这样病几年呢。活一天是折磨一天。”多多敷衍了几句,便拉着我下楼去了。
在车上,我打着哆嗦,说:“好冷。”多多叫司机把暖气开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