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中,狗蛋儿去市里了,且回不来呢。”李长江听完说。(且,方言,表示时间长的意思。)
“咋了?”小刘问。
“他家剪刀彻底坏了,昨天找我借的工业券,说是今天要去市里买。我跟他说别去了,先用我家的,小孩儿不听话,非要去。”李长江说,“哎呀,你别说,我这一会儿眼皮一直跳。”
“左眼跳财,好兆头。”小刘赶紧接话。
“少来,我是俩眼都跳。”
“算了,叔,别说这没用的了,解放哥不在也没事儿,把俺秀英嫂子叫上也一样。就是不知道俺嫂子会不会恨我。”
“没事儿,我给秀英解释解释,秀英比狗蛋儿还老实咧!”
“嗨!不是一家人儿,不进一家门儿!”
“中了,别说了,赶紧走吧!”
“好咧!”
李长江和小刘一起到了村委会,小刘等着,李长江去找人,他先是找了秀英说了情况,秀英没说啥就来了;然后找了自己二哥和一个叫徐放的当见证人;再就是把管记分儿的人找来了。
等李长江看人都到齐了,就说:“今天找大家来是有点儿事儿,前几天记公分儿记的有错,李解放同志的公分儿记得有错,上回的三分儿记成了三十分儿,红星你咋回事儿!”说着看了一眼记分的。
记分的叫李红星,是李长江本家的一个孙子辈的,听李长江一说,赶紧低头不吭气了。
“你赶紧给改过来,下次再犯我要通报批评,还要扣你的公分儿!”
听李长江语气很严厉,李红星赶紧嗯了一声低下头,也不知道在想些啥。
徐放是徐老四的大哥,徐老四兄弟就两个,老二、老三没长大,徐放是他大哥也是他唯一的哥。他比他哥小了二十来岁,他爸他妈死得早,他就跟他哥长大。徐放就一个弟弟,结果就把他给惯坏了。徐老四啥也不干,好吃懒做。徐放越来越看不上眼,就把爹娘留下的唯一的财产——这套破土房子分给了他,自己带着老婆孩子出去住。徐老四不管那个,继续我行我素,结果二十好几了,也没娶上媳妇。
徐放刚到村委会的时候一头雾水,不知道是啥事儿。看见这几个人打了声招呼,再就是看见小刘感觉眼熟,但是想不起来了,人多也不好意思问。
等到李长江一说话,徐放觉得味儿不对,再打眼一看小刘,想起来好像是乡上的,就明白了。想到这儿,徐放气的满脸通红。
李长江看见了,也只当没看见,只管改了记录叫大家签字。徐放不会写字,按了个手印儿,按的时候徐放感觉就跟法院的判决书一样。
办完事儿,就散伙了,大家该干啥干啥,小刘也回去了。
徐放从村委会里出来,气的浑身发抖,径直回了家。媳妇看见他气色不对,很奇怪,顺嘴就问了一句咋回事。徐放气的哆哆嗦嗦的就把发生的事情和自己的猜测说了,媳妇一听也是气坏了,看了徐放一眼说:你弟弟也该好好的管教管教了。
徐放一听正中下怀,抄起一根棍子,就要去徐老四家教育徐老四。一路往徐老四家走去,徐放越想越生气,真不知道自己爹妈咋生出个这样的弟弟。
走着走着徐放听见前面吵吵的厉害,听人喊好像是摔死了人啦,听的徐放一愣怔,不知道是个啥情况。远远的看过去,好像就在自己的弟弟徐老四的家门口,赶紧跑过去看是咋回事儿,到跟前一看就傻了:自己弟弟徐老四家门口的台阶上撞死个人,往脸上一看,正是李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