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迁之事应该就这几日能确定下来。”陈仲海面露笑意, 方才的不快的情绪全然消失殆尽。
郑青维今日却跟他道了个好消息, 大理寺少卿位置终于有望, 他迫不及待的要来跟沈氏商量四娘的亲事,却不料碰到了冯掌柜上门。
“那便好。”沈氏眼眸微敛,放在桌上的手慢慢的握起, 寒薄指骨,浅浅青筋,格外的清晰。
“四娘的亲事,你要上心。”陈仲海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老爷的意思还是要大肆操办吗?”沈氏压着心口问道, “那咱们还是按上次说的那样?”
上次要求对外的说法虽然能堵一时之口,可明面上大家都知道这陈府的斤两,众口悠悠能烁骨, 难道陈仲海已经不在意别人如何议论了?
“自然是的,如今伯府小郎君已去,我陈仲海执意履行先前订下的婚事,这份情意, 这份品德,足以让人赞论。”陈仲海笑道,“这亲事,你且照着去办就是了,不用顾虑其他。”
“她亲事在即,嫁妆跟陪房,你可不要落人口实。”他的声音陡然变冷。
“是,妾身知道了。”沈氏深深吸了气,“妾身原先给四娘安排了教习,可被她以忙于姜府之事挡了回来,老爷看着如今可还需要?”
“不必了,一切由着她。”陈仲海道,“免得她又提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来。”他眯着眼朝屋外看了看,这个傻儿一好,性子怎么就如此怪异,竟然还要提出断了父女关系,哪里来的乱七八糟的想法?
暮色渐浓,陈府各院陆续点了烛火,念平和周妈妈拿着灯笼在月洞门焦急的候着,一见来人,二人就迎了上去,主仆三人一同回了院子。
“今日三娘子来了三回。”饭毕,周妈妈一边递过茶水一边说道,“老奴看着她怒气冲冲的样子,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陈满芝蹙眉,她不记得这两天自己跟三娘有什么龃龉她接过漱了,“我知道了。”
“那……老爷叫您过去说了什么?”周妈妈试探的问了下。
“跟伯府的亲事,定了六月二十的日子。”陈满芝搁下茶蛊,亲事已成定局,合了陈仲海的意,也顺她的意,所以她没必要隐瞒。
屋内沉默,这事虽然一直不被提起,可始终是三人心口上悬着的一把刀,如今这刀就要落下了。
“娘子,要不……咱们去求老夫人吧?”念平突然道,她的声音带了几分迟疑。
陈满芝抬眸,看了一眼屋外如墨的夜,林氏自缢的事,是时候要去问一下那个祖母了,她颔首道:“好,明天再去吧。”
方才和陈雁瑶的对话,她没打算跟二人说,因为一遭醒来换了蕊,她们也不知情。
只是刚才陈雁瑶的试探,让陈满芝有些惊讶,不管她疑惑与否,都不会有证据证明她不是陈秋蔓,所以她并不担心,只是……
“你们以后,行事要谨慎些,别让母亲那边抓了把柄。”她叮嘱二人。
念平收拾好桌子,两人就退了下去。
陈满芝坐在罗汉榻上,望着空寂的房间,恍惚怆然,已过余月,这个世界渐渐明朗,她早就应该抛弃这个朝代身份的枷锁,或悲,或喜,或生,或死,应该都由自己作主。
延恩伯府,不过是个垫脚石,所以这门亲事,很合意。
第二日早,陈满芝用过早膳自己去了荣华院,她的祖母,素衣素面,形容枯槁,比起上次更加憔悴苍老,她闭着眼盘坐在西稍间的牌位前,手里捻着佛珠,嘴里念念有词。
陈满芝安静的跪坐在旁边的蒲团上,闻着淡淡的檀香味,听着佛珠“唧唧”滚动的声响。
过了半响,老夫人捻珠的手顿下,用她暗哑的声音叹道:“你母亲的忌日要到了。”她伸了手,欲要起身。
“是啊,下个月初就是了。”陈满芝扶着她的手,走到明间方桌的扶手椅坐下。
明间的翘头案上头,挂着四扇楠木雕花的梅兰竹菊挂屏,案边的三脚香几上端放着小小的山石盆景,姿态端秀,别具□□。
“你记事了?”老夫人微讶,用她那浑浊的双目盯着陈满芝。
“没有,周妈妈有提过。”陈满芝坐在她下首的锦杌上缓道,“下个月中便好,四娘也能在出阁前祭拜一下母亲。”
屋内一时静默,良久,老夫人才开了口:“你的亲事……”
她的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我原以为你父亲不动声色就将此事掩盖过去,却不料他真的打起了这个主意。”
她说着止不住的干咳起来,吴妈妈忙端了茶递给她,又顺了顺背,轻声安慰。
“你放心,这事我定不由他胡来。”陈老夫人喘着气喝了一口茶,慢慢的缓了下来。
“祖母,您不需要动气,这亲事,四娘没有异议。”陈满芝看着她,“四娘今天来,想说的并不是这事。”
“……你,你在说什么?”老夫人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对亲事没异议?为什么?”她的声音干涩沙哑,可依然听得出有几分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