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感觉存有猫腻。
按理,林氏逝世,六娘还小,而原主患病,而老夫人对林氏本就很满意,理应更紧着她们才对,怎么就在这个关卡撂下担子不管不顾了呢?
“说到底老夫人的寒心老奴是理解的,但是她的作法……”周妈妈看着陈满芝,有些说不下去。
“罢了,这些都过去了。”陈满芝安慰她道,“可能祖母有自己的顾虑吧。”她端着茶思忖,是不是因为陈仲海还做出什么更不可理喻的事来,才导致老夫人的心灰意冷才放任一切不管?
她自然不会跟她们议论自己这个父亲,陈仲海不喜老夫人,也不顾念老夫人对他的养育之情,那么孝字当头他还会有所顾忌吗?
如果连老夫人都制止不了他,那么她想要摆脱他的掌控至少要费不少力。
“信送到了吗?”陈满芝摒开心思问周妈妈。
周妈妈笑道:“老奴亲自交到方小娘子手里的,不过那时候有些晚,方小娘子说明早再过来。”
陈满芝就点了点头,道:“明日若是姜府来人,提前跟我说一声。”
两人就同声应下,待用过晚膳,二人服侍陈满芝睡下后,回了耳房。
“娘子好了比小时候厉害。”念平跟周妈妈说着悄悄话,把下午在荣华院跟老夫人淡话的内容都告诉了她。
她七岁时候进的府,那时候陈秋蔓心智未缺,念平还记得她的样子。
“那是自然,如今娘子长大了。”周妈妈也同意。
“会医术的娘子更厉害。”念平就咯咯笑起来,林氏救她一命,如今她的娘子又救了她一命。
“你别再提这事,让人知道了去。”周妈妈沉声跟她道,“老爷知道了,也会发怒。”
念平就捂着嘴点头,她知道林氏出身药商之家,陈仲海对此颇有意见。
“快睡吧。”周妈妈道。
第二天,刚到辰正,周妈妈便跟陈满芝说姜府的婆子已经过府。
陈满芝颔首面露笑意,道:“你现在过去叫铭哥儿还有恒哥儿过来。”她说着俯身在周妈妈耳边低语。
周妈妈闻言有些不解:“娘子,让他们穿得寒酸些是做甚?”
“你只管去吧,我自有分寸。”
周妈妈颔首,现在已经习惯了陈满芝的吩咐,不敢耽搁,匆匆的走出房门。
陈满芝望着门口,外头的日光依旧璀璨,明晃晃的让她有些睁不开眼,她敛了目光只身走向床边的柜子,不合身的衣服太多,故而没花她多长时间便找到她想要的。
她支着念平去把房门关上,将那衣服换上,念平看着她换好的衣服失叫,“娘子,怎么穿这个?”
陈满芝看着她大惊的样子,噗嗤笑了,“这个不好吗?”她卷起衣袖,纤细皓腕显露。
好吗?当然不好,天蓝素面棉纱长衫,早就已经浆洗得发白,还是一年多前的衣裳,衣服上头留着各式的渍迹,袖口还烂了线,怎么可能会好?
念平望着她撅了撅嘴,对她道:“当然不好,这衣服都这样了。”她指着前幅一处渍迹说道,“上次夫人说要给娘子弄的新衣服到现在还没好呢。”
“估计忙着给忘记了吧。”陈满芝笑道,“反正不出门倒也没事。”
“娘子,你还有心思笑呢。”念平一脸不悦,“看看三娘他们穿得,奴婢这心里就来气。”
“都是陈府的孩子,这差别也太大了。”
“别气了,为别人惩罚自己可划不来。”陈满芝走到书案后收拾一番,“一会二郎跟四郎要来了,你过来磨墨备着。”
“娘子,你要教二郎四郎习字吗?”念平惊讶,她不记得娘子什么时候习过字。
“不是,只是做戏罢了。”陈满芝淡道。
“哦。”念平忙闭了嘴走了上去。
延喜堂,沈氏落看着站在下首的妇人,前日姜府的来信的内容她早就知晓,本以为是她们随意而为,但现在姜府竟然真的遣了婆子来请那个小贱人过府。
请她过去干什么?难不成这小贱人还会治病不成?她是个什么东西难道姜府不知情?
姜府的婆子跟她表明了来意,并谄媚说道:“夫人最近真是喜上加喜啊,这四娘子不仅好了,而且跟伯府的喜事也将近。”
沈氏眼眸凛冽,扫过那婆子,陈府四娘子即将要嫁入伯府的流言突然散开,她昨晚才知情。
她紧攥着手,指甲在掌心掐出了痕迹,到底是哪个乱嚼舌根子下人,把这事传了出去!
沈氏瞧着那婆子喜上眉梢的神色,就好像是自己要嫁了女儿一样,她恨不得一巴掌扇了过去。
那婆子久久不听见沈氏发话,她低着头惴惴不安站在下首,面上带着疑惑,心里兜转着是不是自己哪里说错了?想到这,她心底又颤了几分,她本是府里干粗活扫洒的,却不知为何得了夫人的眼缘,竟然给她这个么一个活,而且现在好像还办砸了。
屋里的丫鬟皆是低着头,敛声屏气,恭肃而立。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