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如见他走远,这才走到门口朝他背影大声喊道:“李庄主好自为之,恕不远送!”
碧如坐回原处呷了口茶,开始向几个儿女发话:“根林,巧云淘米洗菜,虎林搬置柴火准备煮饭!”众儿女依言领命而去。碧如见儿女们个个乖巧听话,心中甚慰。迟疑了下,打开桌上的礼盒看了看低声问道:“梅林,你觉得李传奎此番送礼,当真是来修好的吗?”
梅林沉吟了下道:“表面看来也没啥恶意,我只是担心东洋人??????”
“其实我早有耳闻,东洋鬼子修筑此路是为了对付太湖游击队。而李传奎此举是一箭双雕。所以你对李传奎今后要格外提防,同时我们一定要设法阻止敌人的阴谋。”
梅林睁大了眼睛,惊异地问:“怎么阻止?”
“若我们横加阻拦,定会连累无辜百姓。”碧如一时脸含难色无计可施。
“单凭我们是没法阻止的,眼下之计,只有尽快告知郁师叔,好让他们早作准备。”这时彩云抱着yòu_nǚ翠花正从双部房里出来。
碧如暗暗称好,不敢有丝毫迟疑,用过午饭便劲装出发了。他沿着满弄里一条崎岖的山路直奔潭西,迅速将消息告知了联络员黄球娣。
再说李传奎出了朱家走到半途,不料却被三名蒙面男子绑架上了潭山石楼庵。
李传奎只觉一阵疼痛,心想今日命将休矣,但身子被人牢牢挟在肋下,任凭他如何挣扎,根本无法动弹。饶是来人行速奇快,只觉耳畔阵阵风声呼啸而过。不一刻便听得有开门之声响起。李传奎只觉眼前一黑,接着屁股重重落地,猛感屁股一阵疼痛,半晌才缓过神来。片刻,他才明白,原来自己被人用麻袋罩住绑架上了石楼一间寺院,因此庙已数年无人,因此整间寺院又潮又暗。李传奎坐正身子,只见整个房间幽幽暗暗,只有一道小窗开在一幅墙边,却又用树枝糊住了,墙壁已然剥落,添了颓垣破瓦的气氛,缺了整齐安全的感觉。
李传奎平时也常来石楼上香,因此很快便认出此庙所在。他正怀疑此次绑架是朱家所为。正自迟疑,不料一人却已摘下面纱发话了:“李传奎,我今儿要你说实话,如有半句假话,让你满门抄宰。说!是否你指使黄秃驴暗杀我妈的?”
李传奎暗暗一震,他抬起头来,朝面前那人看了一眼,只见他约有十七八岁,双眉斜飞,脸色红润,剑眉星目,目光逼人。
“我跟你无冤无仇,你怎么说话吓人呐?”李传奎努力控制自己,小心试探着对方的底线。
“我是谁?我就是被你害死的孙丹凤的儿子。”他猛然拔出双枪大喝道:“你为啥不敢正眼看我?分明心里有鬼。你若不说真话,我马上灭你满门,你信不信?”
李传奎定了定神,一个激灵,喃喃道:“其实害死你妈的是朱碧如。当年他败在你爹手里,为了逃命,将你母亲挟为人质,众人亲眼目睹你妈是死在他手里,不信你可以回去问你爸。”
蔡虎心想:江湖传闻朱碧如是俺亲爹,同母亲情深义重。李传奎分明欺我年少,想嫁祸朱家。他心念一动,冷冷道:“你跟朱家仇深似海,我早有耳闻。你欺我年轻,想扰乱我的心智,看来你是不肯说实话,现在我就杀了你!”说着便举起快机瞄准了李传奎。
“慢!听他把话说完,再杀也不迟。”另一人沉声说道。
李传奎动念奇快,他心念一动,便有了说法:“其实当年你娘跟朱碧如是青梅竹马且有婚约的一对恋人。可是后来自从你爹妈相识后相爱,所以朱碧如便心怀嫉妒,一直想除掉你爹,如果你有耐心去打听,真相很快就会大白。”
蔡虎将信将疑,沉声道:“可是郁振亮亲口跟我说,是你派人暗杀了我娘。”
李传奎暗吃一惊,但他善于诡辩,当即回道:“谁不知道,郁振亮跟朱碧如是一路货色,他的话怎能信。此事系人命关天,我希望你不要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要放过真正的凶手。”
蔡虎见他说得有板有眼合情合理,当下疑窦丛生,难道郁振亮之言纯属谎言。他少年性情,当下收起双枪,凛然道:“我信你一次,我一定会查清真相。若你敢骗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说完随众人迅速离去。
李传奎探首窗外,见三人已自远去,这才松了口气。片刻,他环目四顾,见四下静悄悄地绝无人迹,这才长叹一声,沿郑家渥而下。
李传奎如惊弓之鸟慌不择路沿郑家渥一条羊肠小道而下,他费了几番周折才回到李府。谁知刚进府,惊魂未定,又听得管家禀道:“老爷你总算回来啦,郁振亮已在府内恭候多时。”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李传奎只扰得心惊胆颤,忌惮万分。他迟疑了下,朝管家冷冷道:“就说我不在,你去敷衍一下。”
管家却嗫嚅道:“可郁振亮非见你不可。”
李传奎刚想起身回避,不料郁振亮却已走出客厅,来到他面前。
“李庄主,别来无恙,这可不像你一贯的待客之道。”
李传奎猛然一怔,抬头相望,但见郁振亮身后分别站着三名持枪的精悍汉子,看架势来意不善。李传奎暗暗叫苦,心想:这日本人,盗匪,朱家,游击队,几路神仙,纠缠不清。难道惹不起还躲不得。可事已至此,看来躲是躲不掉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看来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应付了。
他上前作了一揖,努力挤出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