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才知,这原是范赫手下那时建的府邸,赵润玉一家进驻后就根本没花钱修缮过。这做派让她颇觉满意,可那昌家三口和赵家“婆媳”却眉头紧锁,十分担心。她还得反过来安慰道:“以赵将军的谋略,怎会看不出马英的异常。能放心让他接管关防,一定会有后手。你等毋要忧心。”
“就怕他们孤注一掷。”董姝韵如何能放心,这里不比孟阳,边防重地,军政大权皆在赵润玉手中。如今大将军不在关中,又任命了马英做主,就等于将近乡关的天交给了马英。万一敌人存了鱼死网破之心,她们就算有皇帝的圣旨,都没法向官府求助。
“本宫不信,除了马英人马,这关中就没留下其他人马?”湛滢不以为然,赵润玉再如何托大,也不会将自己的老娘和妻儿置于险地。看以往赵润玉的所作所为,像是个思虑不周的莽夫?
“有有有,”陆凝香赶紧道:“红巾营还有部分人马留在关中协防。”
“本宫可知道,这红巾营可是母皇钦点、要求赵将军多多磨砺的军队。想必这些年在大将军的调/教下应该成了把利剑。”湛滢笑意盈盈,更加肯定赵润玉的用意,定是一招“引蛇出洞”。
话虽如此,可这几人还是愁眉不展。敌人真要豁出命要对公主不利,即便有红巾营在,也不敢保证公主十分的安全。这位小祖宗就算是性命肯定无虞,但如果磕着碰着伤了一点,她们也担待不起的。
互视了一眼,最终还是赵母仗着自己一把年纪,好心劝道:“公主,老身厚着脸就替这几个孩子说句话吧。公主您是金枝玉叶,容不得一丝闪失。只要有马英在,这关中任何一处已是不安全的。老身以为,您还是去我儿军营中才能万无一失。”
湛滢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和这些人的为难,加之听闻军营二字,让她心念一动。她早就想看看和北狄打仗的边防军与京畿卫的不同,所以点头同意了赵母的建议。
公主虽同意了,但出关却是难题,而且大军驻扎在哪儿是军情,赵润玉根本不会和家人提起。最后还是董家姐妹想出了办法。借口赵母突然病重想见女儿一面,请红巾营护送至赵润玉处。红巾营中有赵润玉的心腹,一定知道大军的位置。公主也可以混在将军府的队伍中出关。但这样一来,又有问题,马英如果不放出关又该如何?
众人急得要命,湛滢稳坐钓鱼台,不徐不疾缓缓微笑问向董姝韵,“你且说说马英的异样之处。”
董姝韵环顾四周,见都是自己人,也不再隐瞒,躬身道:“这要从好些年前说起。出入边境原是我昌氏的行商之路,这一带的商家也以我昌氏为首。袁氏商队的突然冒出,民妇起先原是不在意的,袁家虽是孟阳大户,但商人本性逐利,开辟新的商路也是常有之事。可派人继续调查后却心惊不已,昌氏和北蛮生意往来顺畅,那是经过几年经营,才与一些贵族搭上线,其间更是波折不断。然而袁家商行短短一月,便得了在北狄的行商许可,更能出入王庭。这等诡异,不符商道之理。怕是其中许了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可惜民妇无能,竭尽所能也不得探知北狄阴谋。只得转向袁氏商行监视,却发现了蹊跷。袁氏商行皆由一个叫钱伯涛的掌事。但听袁家伙计说这钱掌事对行商一窍不通,货物买卖是由二掌事周铭定夺。民妇也让自家相公几番试探过,生意上均是周铭出面。”
湛滢颇为欣赏,仅凭一商家自然是探不到北狄的核心机密,不过董姝韵却另辟蹊径,向袁氏的伙计打探。这些下人不可能个个都见识非凡,小恩小惠吃茶喝酒间不经意就能泄露蛛丝马迹。由此可见董姝韵的心智。
昌福听妻子提到自己,赶紧接口道:“没错,回公主,熟识后,小民也曾听周铭酒后抱怨过,说这姓钱的只会拿钱不会生钱,还成天摆着臭架子。也不知为什么主家会派这么个人来掌事,不像是来做生意,倒像是来败家的。不过奇怪的是每回袁家商队去北狄时,这钱伯涛总会跟着前去。而去其它地方,却不见这姓钱的。”
董姝韵又道:“是啊,公主请想,商人为利天经地义,哪会选个不会做生意专门花钱的掌事?而且还只和北狄做生意?其中必有古怪。民妇加派人手日夜密切监视。果然,这钱伯涛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让马英和他日益亲切起来。”她说到这便不再言语。点到为止,有些猜测不方便讲出来,公主一定会明白的。
湛滢暗暗点头,北狄、钱伯涛、马英,三者分明就是一条线串起来。但没有实据,马英又是抗狄名将之后,身为商家怎可乱猜国事?做过皇后却能全身而退,这董姝韵不愧是母后看中的人,极其知道方寸。眼中露出一丝赞赏,她又问,“可见马英和狄人直接来往?现今生活如何?”
“这倒是没有见过。若是这样,想必赵大将军也不会放任至今。”董姝韵回道,“如今马英养了四个外室,也生了两个儿子。这外室均是钱伯涛寻来的美貌女子,置办的宅子也是钱伯涛张罗的,内里颇为奢华。”
“可安然出城矣。”湛滢自信一笑。马英先祖均以抗狄闻名,其祖父更是蛮狄死敌。马英若直接投敌叛国,使祖先蒙羞不说,更要掂量一下他家和北狄的世仇。即便狄王有容人之量,可那些狄臣贵族有多少血脉是死在他马家手中的?他焉能不怕。钱伯涛能说动马英,一定不是用北狄做诱惑,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