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市的电视台专门对这次的医疗救援开展报导,而在访谈结束后正好遇上了电视台的领导班子,台长正好提出聚会,盛欢盛情难却,不得已,才和大家一起聚会。
桌上的佳肴未动几分,倒是酒水等瓶瓶罐罐已经摆了十几瓶,盛欢却是让人拿来了果汁,出门在外,身旁没有真正亲信得过的人,加上无人知晓她的身份,谁知道会不会把心思打到她的身上来,到底应该多留点心眼。
电视台的台长姓王,四十余岁,人至中年有些发福,大概是没吃过什么苦养尊处优惯了,富态十足,酒酣饭饱后交谈中吐字清晰,言辞妥帖得当,可见修养极好,盛欢觉得他的话语略有深意,“别人只当我们这节目吃力不讨好,可时下社会对医疗多有关注,背后带来的项目利益外人又哪里知道呢?”
商人,说白了以利为先,即使满身铜臭,家财万贯,到底也是不舍得自己亏得太多。
此话一出,电视台其他的人连忙附和,倒是几名年轻的医生有些尴尬,医德心平白无故染上了功利的味道,盛欢刚刚伸出去的手一时间就停顿在半空中,离她最近的杯盘已经见底,筷子不上不下的,很是突兀。
玻璃旋转桌被人转动着,卖相精美的菜肴停在了盛欢面前,她抬头看去,斜对面坐着的那人向她微笑示意,表示友好。
周扬,此次报导的幕后导演,年轻而又富有才华。
显然,他刚刚在观察她,甚至一开始,她的一举一动就落入了他的眼中,不然,他不会如此恰到好处地帮她摆脱令人尴尬的场面。
没有人喜欢别人观察自己,想着,盛欢的眉眼冷淡了几分,将垂在半空中的手收了回来,随后筷子被搁在碗面上。
桌上有人笑着说道,将话题引到了盛欢的身上,“像盛医生这样年轻漂亮又能干的人才,可是十分罕见,倒是没想到吃得了那样的苦。”
很快有人附和,盛欢只是笑笑没说话,目光却又冷淡了不少,席间有人手机响了起来,陪着笑和电话那头的人说着什么。
盛欢刚刚被人叫着不得已喝了点酒,此时有些上头,意识混沌起来,落入耳中零零散散的话却瞬间将她炸醒。
“等会陆总可能会过来。”
“陆总?mk幕后的那位?”
声音被刻意地压低,盛欢听得模模糊糊,但心里也清楚,那位台长不是简单的主,放眼整个安市,能让他心服口服地称上一声陆总的,又联系到mk娱乐的,怕是只有陆靳言一人。
下一秒,旁人开口的话语证实了她的猜想,语气很是唏嘘,“要说这陆总,年纪轻轻的身家过亿,到底也是个痴情种,前两年和盛氏千金的婚礼外界多有关注,谁知道后来什么消息也没有,听说还解除婚约了,外人这也才知道,原来大家眼底所谓的豪门联姻,到底是一方深情不悔的结果。”
室内的光线足而明亮,将盛欢一张精致的脸衬得越发白皙,细密的睫毛如刷子一般在眼睑处打下一层黑影,如同透露出主人此刻不安的情绪一般颤了颤。
她的侧脸曲线柔和,隔着距离都能清楚地看到脸上细小的绒毛,周扬原本肆意打量盛欢的眼睛眯了眯,他竟然从她脸上看到了战栗,甚至时间每过一分,她的脸色便苍白一寸。
她还没做好见到陆靳言的准备,面对他,她是有些慌张的。
盛欢终究是忍不住,碰了碰隔壁师兄方鸣的手臂,附耳低声说道,“我去一趟卫生间。”
方鸣点点头,“早点回来,等会可能会有大人物过来,听说是给这次医疗捐了不少救助仪器的人。”
盛欢轻声回了一个好字,但她知道自己今晚不会再回来了,她的师兄不知道,他口中的大人物,正是她千方百计要躲避的人。
盛欢轻合上包厢门,走廊上的灯光不如包厢内的白炽灯明朗,光线较为昏黄,带着说不出的格调,两三个穿着制服的侍应生捧着红酒从她身边经过,轻刮起一阵风。
不远处,包厢门直对的电梯“叮”的一声,盛欢眉头一紧,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在门缝打开的那一霎那,步履匆匆地拐入一旁的卫生间。
男人身姿挺拔,侧脸矜贵俊美,穿着一身剪裁适宜的衬衫西裤,名贵精致的袖口被解下,挽着袖口,露出发达结实的小臂,黑色的西装外套被他拿在手上,整个人显得很是温润儒雅,于以往改变了不少,少了些阴戾。
陆靳言扣在门把手的动作顿住,似有觉察地扭头,眼神如犀利的箭一般朝盛欢的方向扫来。
明明隔着墙体,隔着距离,盛欢却觉得陆靳言的眼神带着穿透力,甚至躲藏在黑暗中的她,也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盛欢摒着气,斜靠着墙壁,攀在墙沿上的手指指尖发白,半长的手指甲在使力的作用下抠下点点墙灰,染上一层白。
陆靳言的助理上前一步,不明白陆靳言怎么会突然停下来,不解地开口,“陆总,怎么了吗?”
陆靳言怔然,没有开口回答,收回了目光,他总觉得,有人在看他,熟悉地让他心悸,一如那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