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兮正心烦意乱间,阿凤道:“有人来找你了。”她心中不觉一阵狂喜,想道,必是晨风哥哥,微雨姐姐来了。正思想间,又被阿凤推了一把。
木兮身子向后倒去时,道:“阿凤,下回可否换个方式叫我回去,我总担心自己要一头栽到地上。”然而,她话只说得一半,人已落在自家床上。
“阿凤!”木兮轻轻拍了拍琴囊,道,“念你说话向来没有虚言,今日且不与你计较,下回再要推我出来,我非把你的驻颜面花全拨了。”说罢,她从床上下来,喜滋滋去开门,门才开到一半,木兮眼中多了个人影,正是刚上台阶,还未及出手敲门的越轻尘。
“你耳力这么好吗?知道我要来,预先来开门。”
木兮学着他的腔调,道:“我的耳力自然是好的。不知越公子来找我,所为何事。”
越轻尘一本正经道:“我们得连夜走了,不知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看能否送你一程。”
木兮听了极为惊讶:“你们才来两日,怎的就说要走了?你走了,战天去而再返,这一村百姓可都要遭殃了。”
越轻尘道:“难道因此,我父子便要永住此地?”
木兮想想,那样毕竟是强人所难,可战天心狠手辣,又不得不防着他。她自己虽从族了点法术,看样子,不过比隔壁阿婆阿婶强些罢了,真要说到抵御坏人的份上,那份膂力怕是连村中青壮年都不如。木兮忽发奇想:“你和越老伯可否迟几日走,我爷爷留下一本书,我有许多地方都瞧不明白,你们指点我一下,我闲暇时也修些仙法。”
越轻尘原想说,临时抱佛脚,哪里能有大的进益,可是见木兮态度诚恳,便道:“叫我站在门口指点你吗?”
木兮忙让开半边,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越公子,请进,是木兮失了待客之礼。”
越轻尘也不客气,轻轻甩了甩袍袖,迈步进了木兮的房间,垂眉低首,坐在桌前,他见桌上一应笔砚皆是最上乘的,道:“你这里有这样的好东西倒是难得。”
木兮回头看了一眼,道:“那是晨风哥哥买给我的,他告诉我欲要写得好字,除了日常多花些功夫,在笔墨纸砚上也是不能吝惜的,必得趁手耐用。”
越轻尘瞧那桌上还有一本《古今据考》,他随手拿起翻了几页,见上面有些批注,批得煞有介事,微微一笑。木兮一把将书夺了,耳根处不由泛出红晕,道:“我自家写着玩的,不是与人考较学问的。你看这一本才是正经。”木兮将族长留的那本书塞在越轻尘手里。
“《无上仙谱》!”他由第一页读起,读了几页,道:“果然是些修仙的基础知识,难怪你爷爷就这样放心地留给你看。若是些深奥难解的,休说你看了最多一知半解,便能参透其中二三,一个不慎,也会走火入魔。这本书如此浅显易懂,你还看不懂吗?”
木兮道:“字倒是都认识,只是有些词语理解不了。比如引气,筑基之类,看着实在难懂。”
越轻尘娓娓而道:“引气,顾名思义,是用意念将体内的真气引到你想要它去的地方。也难怪你不懂,我看你体内,当下应该并无真气。你学东西,师傅没教你要从基本处着手吗?前面几页讲的是练气之法,你可曾看过?”
木兮失惊道:“前面几页,我只粗略地看过几眼,见说些天地玄黄之类,还当是讲解天界历史的。”
越轻尘指着其中几句道:“这几句可以用‘形而上谓之道,形而下谓之器’来概括,说得正是凝神练气的根本。‘持想守中’说的则是要将意念引在一处,无杂思,无杂想。你欲修仙术,必得先从练气起始,我看这本书,实在简单,正适合你初学入门。你若是无事,该找个清静的所在,将这本书好好研习透了,再去寻师求学,当无往不利。”
木兮听他说话,虽只听懂个大概,却不敢如实表白心思,只做心领神会之状。心想,自己看着头大如斗的书,在他眼里竟然浅白至此,想他年龄不大,不知从几岁上开始修习的功法。都道无忧谷仙人云集,自己白白住了一十六年,一无所成。亏的一些人,不远万里,要寻到谷中求师问学。这几年只是晨风哥哥就打发走了好几个人,他说无忧谷不收徒不授徒。想到此处,木兮不觉灰心,因着这条规矩,晨风哥哥等人竟是从来未有意教习过她仙术,这一次若非她离谷独居,便是这薄薄一本小册子,爷爷也不会给她。
越轻尘见自己同木兮说着话时,她又想到别处,不由叹口气,将书合了放到桌上,道:“修习仙术不能强求,全在自心。你若能虚心向学,定有所成,若是三心二意,便手把手教你,你也未见得有所成就。”
木兮听了甚觉惭愧,手指拂着书的封皮,轻声道:“承教了。我还有一言相问,你和越老伯也是不收徒弟的吗?”
“你想拜我们为师?”越轻尘自己说着,都觉得好笑,从来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过这样离奇的想法,不过,他却没有说破,只道,“我越氏法术,不传外族男女。”
木兮那样说,原本也没存了什么指望,但失望之色仍然现在脸上。她低声道:“这是第十一天,晨风哥哥他们还是没有来,也许,他们是真的不要我了。”
越轻尘道:“你不会自行回家寻他们吗?你家在哪里,我送我回去。”
木兮连忙摆手道:“我不能回去,我是不详之人,我回去了,只会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