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开始有灯火熠熠地闪烁。春溪跑到门前一看,喜悦道:“相爷来了……”
他独自一人过来的,身边没有侍女,自己手提着红灯,绕过游廊,一步步走近,看到屋内的灯光,虽然不似他们第一次亲热时的草率,却也算不得正式,他的心口又突突地跳起来。
春溪和喜娘站在门口相迎,得到他给的打赏后,欢喜地退去了,四周冷清又安静,烛火在红色的纱灯罩里轻漾,却又给室内添了些洋洋的暖光,他想,他以后一定给她一个人人仰羡的大婚和正式热闹的洞房。他往前走了两步,低垂的红幔里,隐隐看到她坐在妆台前独自卸钗的身影。
他慢慢撩起了红幔,看到她红色的领口露出一截雪白的颈子,翡翠耳环在美好的颈弧上投下两圈绿色的光晕,随着她拔钗的举动,乌云般的头发荡下来遮住脖颈,披到肩上,光彩鉴人,他心动神驰,轻步朝她走去。
她已经从镜子里看见了他,莞尔微笑,正要回身,不防他猛然从背后搂住了她,轻柔的吻自下而上地滑过她的发梢,他用下巴拨开了覆在她颈项上的浓密乌发,滚烫的吻又烙在她的脖颈上……
她只好浑身僵在那里,任他狂风暴雨般的吻落来脸上,他从身后探首,一边与他贴面亲吻一边从镜子里窥她,见她满脸桃晕,不由得想起初尝甘果的夜晚,低低笑着,心绪翻涌,一把将她楼住抱向床榻……
她下意识地伸手护上肚子,又推又拒又扯,可压根掰不动,那人却像是看好戏一般凝着她笑,眼如秋日的深潭一般,色泽渐渐加深。她急道:“身上还有伤呢!快些起来。”他凑上来,捧起她的脸,庄重地在她鲜红如火的唇上烙下一个长长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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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穹之上,星斗连缀,熠辉不定,或明或暗。
司天监的官员十万火急地将刚得的星象报至御前时,已是三更时分,公孙戾亦没有休息,正与左相深夜密谈。
“观出什么异常的星象了?”公孙戾急忙追问,他向来对天象之说笃信不疑,因其夺位前曾请人观过天象,天象示意为吉:如起事必势如破竹,不日将君临天下。
果不其然。司天监的官员有些不敢言,跪地苦苦求道:“希望陛下恕臣直言……”却总是犹犹豫豫、迟迟不说。
见他神态畏惧如鼠,公孙戾预感不祥,愠怒施威,他才惊恐地开口:“紫薇星连日黯淡,而为之部从的文昌星却大曜,通照中天,如烛如炬……”冷汗涔涔滚落,他也不敢抬手去擦,继续道:“又有岁星蚀月之征兆……”
紫微星乃中天帝王星,帝王星黯淡……公孙戾踉跄后退两步,继续逼问他:“卿所言何解?”
顾长渊惊惧追问:“你可看清楚了?别妖言惑众!”
那人心跳如雷,如泰山压于顶。公孙戾的连声逼问更是如刽子手拿大刀架在脖子上,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他怎么敢说出口?
“说!”公孙戾怒吼一声,几欲荡破他的耳膜:“无论你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朕都饶你不死!”
汗渍漫到鼻梁,清晰地溅落在地,他低声道:“紫薇星乃帝王星,帝王星黯淡,预示君权式微,其部从的文昌星大曜,预示掌文之魁势强,有盖主之势……”讲到此处他已经两腿发软,眼前发花,已经尽量说的委婉。
顾长渊追问道:“那岁星蚀月又是什么征兆?”
“岁、岁星蚀月,预示着……预示着……预示着……”
“说!”
“预示有大丧,女主死、臣杀君、易位!”
“大胆!”
“陛下饶命啊!”他不迭咚咚抢地磕头,三两下就磕得头破血流,“陛下饶命啊,臣不过是依据星象实话实说不敢欺君啊!陛下!”
“妖言惑众!”顾他拉出去五马分尸!”
“陛下——”
公孙戾面色煞白,虎目圆瞪,似要眦裂眼眶,半晌后眼瞳才动了动,嗵得坐下,语声倒还十分平静:“你说,文昌星可是右相?”
“这个,臣,臣不知……”
公孙戾挥了挥衣袖:“你给朕退下吧!”
那人马上从地上爬起来,膝盖都软了,两步一趔趄,跌跌撞撞地没了踪影。
顾长渊道:“陛下,右相曲伯尧再留不得了!赵王和西平郡王可暂时不防,但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