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酒水一口灌进喉中,炽热的火浆排山倒海地上涌至丹田,被他竭尽全力地往身体最深处压制.......
竟把自己弄成这样,还敢跑来御前献舞.......真是叫他又爱又恨.......
不敢再看那舞得起兴的女人,紧紧呲牙闭目,眼前全是刚刚她倒垂下来、动唇来衔步摇的一幕:霞影纱滑落至肩下,一只冶艳的青鸾欲展翅夺肩而飞................下颔的弧线玲珑,叫他恨不得捏碎在掌心。
方才,那具身体散发着一种奇特的异香,荼了迷毒般能勾人的yù_wàng,猩红的一点樱唇像是火种,愈往下回想,身子竟被焚得愈发不能安分了。
丝竹声断,他一睁眼,发现歌舞停了。欲起身,被卫韵竭力攥住,卫韵眉头紧皱,眼神忧急,直冲他摇头。
公孙戾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她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讲话。在场的人,阮绣芸、李丛鹤都是听过她的声音的,于是沉默着,装作羞怯地低首不敢回答。
“朕问你话。”
“陛下,她叫玉鸾。”长公主替她回答了。
“玉鸾?”公孙戾的视线自她饱满的胸前扫过,停留在她肩上若隐若现的青鸾纹上,嗤嗤笑道:“果然是只如圭如璋的鸾鸟.......”
“陛下——”
声音入耳,她的心猛然往上一顿。
身后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来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跪,直视高高在上的帝王:“陛下,臣,有个不情之请......”
阮绣芸怔了下,嘴角勾住一线嘲意。精心策划了这么久,他倒是甘愿为了一个郑媱全部付诸东流。
公孙戾忽而一笑,凝视了他一瞬,却截住他的话道:“曲卿有事不如明日早朝再奏,瞧这阴沉沉的天色,朕也乏了,今日的宴饮就到此为止吧。”说罢瞥了郑媱一眼,身边的曹禺会意,拂尘一扬,高声喊道:“起驾——”
“陛下——”
公孙戾已经离席而去。
众臣都在窃窃私语,这宴饮才刚刚开始,怎么就要结束了?
“怕是右相大人瞧上这玉鸾了,恰好玉鸾也入陛下的眼了,因而陛下提前结束了宴饮,既堵住了右相的请求,又能早些回去让玉鸾......侍寝......”
“我猜也是陛下瞧上这玉鸾了。”
“那就看看今晚会不会让玉鸾侍寝......”
......
他脑中一片空白......
长公主亲自过来扶起了郑媱。
他亦起了身,欲去追长公主,却被过来的卫韵拉住:“相爷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以免落人口实,即便那玉鸾真的是,真的是郑娘子,陛下不是还没下旨么?相爷应该暗里去找长公主,不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相爷千万不要在人前为了女人冲动。让陛下知道的话无疑就是叫陛下抓住了一根软肋。”
卫韵仔仔细细地看过玉鸾几眼,但觉得她的眼神跟郑媱一模一样。他不是个轻易移情的男人,玉鸾必然就是郑媱了、
他的拳头依然紧紧攥着,目眦欲裂。
......
郑媱随长公主一起回了长公主暂居的游船,见她似有些闷闷不乐,长公主问她:“后悔么?”
“不后悔。”
长公主笑:“那支金步摇可甩得好.......叫右相大人都坐不住了呢,玉鸾今日表现得很好,很听本宫的话,既遵照了本宫的吩咐,那么等你入了宫,本宫自会好生待你妹妹。”
“贵主为何要我这样?”郑媱道:“我不想再与他有瓜葛......我真是看不透贵主,贵主是陛下的亲姑母,明明知道我当初来府的目的.......从前,我听说贵主常常会搜罗一些美人送进宫中,于是就想着去贵府找一个机会,一个能够接近公孙戾的机会;可贵主一眼就识出了我的身份还道破了我的目的,然后应允我助我入宫复仇,我一直有个疑问:贵主不阻止我反而大逆不道地帮我难道也恨公孙戾?”
“继续说下去。”
郑媱又说:“我之所以一直没敢问贵主,是因为,我觉得贵主特立独行、异于常人。”
“异于常人?呵——”长公主笑道,“原来在你眼中本宫就是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