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别让子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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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看在龙王的面子上,还是玦觞的交代,子珩没有受太多的苦,只是枯候在清寂冷淡的大牢,等着自己的下场。
缩在大牢一角,镣铐静静垂在足边,他侧着脸凝望虚空,双手环膝,乌发散落颊畔,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能将它绾起。
阒暗无光的所在,让他想起傲战也曾待过这样的地方,而且景况只能比他更糟。
「清心幽的滋味,肯定不只如此吧?」
嘶哑而伤怀的声音,竟听得他自己心里一痛。
还有天官,天官怎麽办?本以为自己能保他一生,所以才那样任性妄为地把他化成傲战的模样、让他以永远纯白无瑕的姿态活在世间……
可是,怎麽一切都与想像中不同了?
当初无能为力,没办法阻止傲战出征,傲战没有回来,他悔恨多年;後来太过自负,以为自己可以完全掌控一个凡人的命数,淡淡伴他一生,殊料,他终究无法守护天官到最後。
新的悔恨,现在才开始像虫子一样,自他的心里开始啃啮。
「天官……对不起。」
闭上双眼,子珩忽然感觉,自从傲战离开之後,原来自己居然一点也没长大,直到现在,真正完完全全失去了,什麽都不再拥有,才晓得自己一直在做着错事。
此时,玦觞也不值得一恨了。追根究柢,他敖子珩,不过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静得令人失神的大牢,忽传来一阵疾步踏来的跫音匆匆。这脚步声,让他回想起多年之前,也是这样足履战靴,兴冲冲走进自己崇冥殿的那人,就这样,踏出一段纠扯不清的缘。子珩心头一颤,猛然睁眼:怎麽会有战靴的声音?
狱门一开,明光亮晃晃地耀眼,背光站在门口那战衣端整的人影,让他的心跳几乎就此停止。
「子珩!」爽朗激动、带着点不舍的声音。
子珩不禁失笑,眼中一刺。原来是大哥。也对,怎麽可能会是傲战呢?自己不是亲眼看见傲战最後的昙花一现,也确定他的残魂早已投胎下凡了吗?他放在心底恋慕、深深向往的那人,怎麽还能在?
「大哥,宫里人都好吗?天帝,真的没有为难大家?」
「没有,大家都好,父王他如今……」敖子玥一时口快,刚要把北海龙王继任玉帝的事脱口而出,脑中顿时响起父亲的嘱咐,忙把话头一转:「子珩,你好不好?」
「现在还好,往後不知道。」子珩自嘲一笑。
此时,狱卒恰好开了大牢牢门,敖子玥急忙弯腰,把自己太过高大的身子硬挤进小小窄门,挪到子珩身边,遮住狱卒的视线,把手里的东西扣进子珩掌心。
子珩诧异,低问:「大哥,这是?」
「子珩,大哥没有什麽时间,尽快告诉你,天帝放你下凡一世,受难一轮,只要能取回定海神针,便仍同样回来当你的十二龙子!如今,大哥给你的是一只锁针环,要靠你自己找回另一只。」
「定海神针不是已失踪多年?」子珩轻轻吸了一口气,不知为何,那股怪异而浑厚、曾在他襁褓前低语的浩盛魔气,再次浮现心头。
「方才,大哥亲眼见它再度现世!它现在已经入邪,被封印在凡人的眼中,只要你找到那个眼色带红、修了邪道的阴身,就是了!」敖子玥一边低语,一边释出仙力,将锁针环化成一股浅黄氤氲,逐渐漫入子珩身上。
「这环上有龙气,和你的仙力互融,附在你身上便能带入凡胎;但你投胎凡身之後便没有了仙气,它只会是一个胎记模样,你记着,若没有强大的仙力支撑,想要唤出锁针环和此刻的记忆,只能靠重伤临死前的一搏,所以,你的机会只有一次!」
子珩望着那些还未完全渗透的淡淡黄雾,一时茫然难决:「做回十二龙子?」
到那时候,即使得以重回仙界,不仅傲战不在了,天官肯定也不知流落何方,老病而死……他真的还能心无愧疚回到上界,好端端当他的逍遥龙子吗?
彷佛知道他心里的犹豫不决,敖子玥皱眉,用力握了握他的手:「子珩!你在人间犯下的那个过错,已害得人界大运骤变,如今去弥补过去,理所应然!」
「人间大运?与我何干?」子珩疑惑不解。
「子珩!那个形似傲战的凡人,手拥白虎之牙,号令定海神针一夜杀净数百人,连当朝皇帝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