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伤心难过,没有哀悼痛哭,而是发现多年来抱着的感情,只是一场自我催眠的梦境,顿然有一点点迷途的恍惚罢了。
一个人搭飞机前往美丽的圣托里尼,一个人住在伊亚民宿里的蜜月套房,一个人拿着阳伞绕过满是新人的婚纱圣地蓝顶教堂,一个人包得紧紧地坐在海边的大石上欣赏穿着单薄泳装的情侣在沙滩上拥吻,是多麽惬意的事。
唯一麻烦的是,必须不断向人解释,为何我的伴侣没有跟我一起来。
「至少,你没把全部都赔进去,才发现他根本不爱你。」这是舒华後来对我说的。如此看来,这样的一场感情乌龙就这样结束,或许我还该觉得庆幸了。
我想,我从来不懂真的爱究竟是甚麽,又如何责怪他爱的人不是我。我甚至怀疑自己是否早就连心都没有,所以不知道该如何去爱一个人,所以对他们俩没有埋怨,也就没有要求甚麽补偿的需要。
再次回到属於我自己的小套房,收拾着旅行带回来的行囊,桌上的橘色首饰盒和红色的邀请卡引起我的关注。
该不该打电话给吕大哥?手机电话拿起又放下,这句话便在自己心头问了千百次。
不能吧?这电话怎麽拨得出去呢?
哭诉我被抛弃、被背叛而结不成婚?还是直接告白说他才是我喜欢的人吗?
有这样想法的我,到底是多麽卑鄙而卑微的一个人?拿别人的错误来为自己抱屈、赎罪?还渴望得到谁的怜悯?
这样卑鄙而卑微的我,又有甚麽资格对吕大哥说爱?
彻底关上了手机,我却真的哭了。把这些日子以来想流却没有流的眼泪,一次奔泄而尽,或许会让自己心里好过一些。
但是,并没有。
崩坏的泪腺,到最後是因为太过虚弱而罢工。
我骤然明白,一直以来,我太过理性、太过好强、太过冷静,一切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缺乏自信。以为有人欣赏、有人怜爱、有人关照,那就是幸福的表徵。
这两枚对戒,是我现在唯一拥有的宝贝。至少吕大哥曾说过,我的手很巧、图画得很好,称赞过我很漂亮,说我就像……他的妹妹。
按着邀请卡上的时间,我怀着忐忑的心出席了。老实说,我还是期待能再见到吕大哥,或许只是见个面向他道别、道谢也好,但是如果他问起我的事,我却不知该要如何回答。
女人在结婚当天发现新郎和旧情人偷情怀孕,在世俗的眼光看来,会是件丢脸的事吧。怎麽好意思说出口,原来我也不过一直是爱情和婚姻的失败者。
「哎哟!我们的设计师美女来了!」熊大看见我,便热情地大声招呼。
「恭喜你们顺利乔迁!」我笑得有些牵强、有些赧然。
「这当然是得感谢我们的杨大美女帮我们设计这麽棒的工作室啦!刚刚还好几个朋友称赞,说把这里设计得很有我的品味和风格,还一直问我是哪家设计公司设计的,我看你等一下得多准备些名片了。」熊大堆满开怀的笑脸,端了一盘小蛋糕到我面前。
好的客户果然是最佳广告招牌,只不过现在的我,需要的将会是另一个新的开始。
「谢谢你这麽热情帮我宣传,不过,我之後可能会休息一阵子……」仕楷学长打算把室内设计公司顶让给另一个设计师,和学姊一起到法国去一趟。而我若继续留在原来的办公室,也是挺尴尬,在目前还没有太多的打算之前,或许会先回到c市。
熊大睁大眼睛、摇摇头说:「不会吧!为什麽?是因为结了婚要准备相夫教子了吗?太可惜了吧!」「呵呵……」我假借着一块小蛋糕塞进嘴里,摀住了嘴,避开了这样的话题。
「吕大哥……」人群拥挤的工作室里,并没有见到挂在我心底深处的那个高挺身影,偷偷地问了声。
「少珩喔?他没告诉你吗?你结婚当天晚上,他就坐飞机去了澳洲喔!」熊大看起来似乎有些讶异。
总感觉他对吕大哥的了解,似乎比我多了很多,想要再从他身上在探知更多吕大哥的讯息,脸皮太薄的我,却是久久难以启齿。
「呃……他没跟我说,你知道他要去多久吗?」我心虚地问。
「他说少则两年,多则四年。难道这次他又这样,甚麽都没告诉你吗?这人真是闷葫芦一个!」我无奈地笑一笑,摇摇头。
如果熊大认为吕大哥应该会告诉我他的动向,那麽就太高估我在吕大哥心中的地位了吧。而对我来说,他是如此神秘的存在,总是出现得太偶然,又消失得太匆匆。
「要不要来杯鸡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