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而努力的人,却不知去了那儿?
拐几步路,到便利商店随意买个凉面充饥,结帐的时候,一个声音叫住我。
「珺茹……」
我转身回头,出声的人穿着黑色t恤牛仔裤、带着棒球帽,还背着个大背包。
「家歆?你这身打扮是……」我打量完他一身,狐疑地问。
「你是回来找少珩哥的吧?自救会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我等一会儿就要回去研究中心,买个饮料带在路上,合约变更的事记得找去里长重新签署。」「知道了,谢谢你!那海产店……」
「我家的房子目前暂时还不会动,不过,如果老街到时候规划起来,我也得好好考虑我家该要如何整修处置。」告别吕家歆,再回到阿嬷家,离开了一个多星期,房子前後四处又积了些灰尘。我花了一整个下午把全屋上上下下再打扫一次,或许这次能待得久一些。搬了大方桌摆在大厅口,放上的「海风民宿」建筑模型,当我在压克力玻璃四个角落装上柔亮的led灯,光照下,小屋模型有一种闲适浪漫的美。我想像着吕大哥看见这模型的时候,会有怎样惊喜的表情,便忍不住雀跃。
「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再度念起这首诗,少女时期殷殷企盼的心情,也再次轻叩我的心门。
或许大老板得忙着公事,不能常常到这沙滩,那就换我来等他吧?
才刚这麽想着,手机连续传来叮咚l讯息几则。三张黄昏沙滩人影稀寥的照片,远景衬托以工厂的三根彩绘烟囱,正是我今天看到得景象,只是太阳已退到靠近海平面那端的位置下方留言显示:『我把工厂外部和三根烟囱重新彩妆,这是沙滩现在的样子,你觉得如何?』『美极了!是现在的样子吗?』我回应问着。
『是啊!』
『现在?』
『嗯,现在。』
我大笑起来,开心地留言回覆:『现在?你等一下,不准乱跑!』『?』他似乎还狐疑着,看不懂我的意思。
丢下手里的设计图,冲出阿嬷家,户外的天色渐渐昏暗,高空之处飞过一群归家的海雁,我用尽吃奶的力气,以着跑百米的速度,直直奔向沙滩。
气喘吁吁,喉咙乾涸,我几乎快要上气不接下气,却仍然没有停下脚步。跃上防波堤,沙滩尽头只剩一个人影。
背对着我的修长身型,穿着卡其裤、戴着渔夫帽,拿着一只大炮筒相机,对着华灯初上的海岸线,专心地取景,衬衫的衣角被海风微微扬起。
那是我们在沙滩遇见,初次交会的第一眼,在十二年之後,彷若旧梦重现。呼吸暂停在一瞬间,心博狂乱地奏起。
小猴子蹑手蹑脚地走向那人,然後突然顽皮地跳进他的镜头前方。
他看来被吓了好大一跳,不可置信地放下手中的相机,愣怔了半晌才漾开那温润的笑容。
「你决定了吗?」是他有些沙哑的声音。
「我还在等。」
「等甚麽?」
「等一个人……跟我说三个字。」我嘟起嘴,假装傲慢地说。
他面有难色,泛起一丝苦笑:「我的嘴很笨拙,不知道要怎麽对人说,也从来没对人说过。」我不禁有些微愠:「就三个字,那麽难吗?」
吕大哥低下头,委屈又无奈地抗议:「不说并不是就不爱。」「不说我怎麽会知道,那不然你得更多行动证明。」「要怎麽证明?」他好奇地侧着头看我。
用你温柔的微笑,用你关爱的眼神,用你认为所有一切对的方式保护我、宠溺我啊!笨蛋!
我往前两步,准备小鸟依人地投进他怀里,却被大炮筒相机挡住,那厚实的镜头还重重地敲痛了我的鼻子。
「噢!」我痛到瞬间飙出一地眼泪,狼狈地紧揪起眉,摀住了鼻子。
吕大哥也紧张了,立即将相机反背到背後,把我拉近仔细端详:「我看看,我看看!」他拿开我的手,勾起我的下颚,却又笑起来说了一句:「我看看鼻子塌掉了没?」我是他那大炮筒相机的受害者,他竟还这样调侃我。我不悦地回呛:「塌掉了啦!讨厌!」「塌掉还是很好看呀!」
他轻柔地捏捏我的鼻子,双唇便越靠越近。温热的亲吻落在鼻尖,再缓缓移到我的唇上,在我防备尽卸的这一刻,热烈地吮舔着,噬啄我的双片柔瓣。
紧紧地环抱住他结实的背,用身体感受他给我的所有温暖。我知道,他是一个不会说爱的人,但这就是他表达爱我的方式。
华灯初上的沙滩,日落下沉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