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平日里最是肃穆庄静的乾清宫里难得一片欢乐轻松,皇上一落坐就眉眼含笑地看着潘家铭道:“你小子屡立大功,朕都不知道该怎么赏你了。这样吧,你自己提一个要求,朕满足你的愿望。其余的就让朕慢慢想,想到了再赏你。”
潘家铭赶紧跪下:“臣所为皆是应当应分,而且皇上平日里给的赏赐已经很多了,”赏赐什么的真是不需要,愿望嘛,嘿嘿……不过,今天是好时机吗?还有,该怎么提?
“少来,”皇上好笑地指着潘家铭,“眼珠子咕噜乱转的暗搓搓琢磨什么呢,朕先声明哈,想偷懒不当差是绝对不可能的。”
“才不是,”潘家铭顶着一脸被抓包的尴尬讪讪道,“臣刚才想的根本不是这事。”
“哦?那是什么事?”皇上笑道,“只要不过分,朕肯定满足你。”看样子这小子还真有事呢,不会是这趟出京看上什么地方舍不得回来想弄个外任吧,还是迷上什么门不当户不对的姑娘?若是前者也就算了,让这小子出去锻炼一两年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要费些力说服皇后。若是后者,可就……。
皇后的心意他早就知道,也很看好,一个是娘家唯一的嫡亲侄儿,一个是一手养大的闺女,俩小若能成其好事,对于没有亲生子女的皇后来说也是一种慰藉。再则,他的纯禧也被皇后教养得极好,可以说无论是相貌品性还是身份地位都不辱没潘家铭或者英国公府。
萧峰站在一旁暗暗捏了一把汗,子和不会现在提尹姑娘的事吧?虽然,呃,有这么多人见证,皇上或许真会应下,可这样是不是有些逼迫皇上皇后的味道?惹恼了这二位,即使疼爱潘家铭不会对他怎么样,但迁怒于尹姑娘甚至整个梅庄都是有可能的,尹家现在还顶着谋逆嫌疑未摘掉呢。
不知道是不是一直盯着潘家铭的原因,太子今日无比地敏锐,愣是从潘家铭和萧峰的脸上看出了玄机:显见是有预谋啊!这个废物不会是闯了什么大祸,想借机求得金口玉言以逃避责罚吧?看这俩人踌躇的模样,定然不是件简单的事。呵呵,既是被他识破了,又怎能让潘废物如愿?
“父皇金口玉言,铭表弟你再拿乔,态度上已经就过分了哈,”太子三分真七分假地打趣道,“自来就有功过相抵的旧例,铭表弟你立了这么大功,只要不是恃宠而骄犯下什么闹众怒、不罚不行的大错,即使父皇特别开恩也不会引来弹劾,你放心好了”父皇这个老狐狸特别虚伪特别重视声誉,一心想在史册上留下千古明君的一笔。再怎么宠信潘家铭,一旦影响到父皇的“明君”声誉,他就不信父皇还能纵容,这也是一向在父皇面前大大咧咧的潘家铭今日突然矫情起来的缘故。
说起来,作为世家嫡贵、公府世子,纨绔也好,文不成武不就也罢,并不算什么大碍,唯名声难听些罢了,京城贵族世家中这样的人多得是。只要不触及皇上、朝廷的底线,能够纨绔能够霸道那也要人家命好、有资格霸道不是?
所以,潘家铭二人今日如此踌躇犹豫,必定是自知触到了皇上的底线,若果真如此,他又岂能放过如此难得打压潘废物的机会?至于“众怒”、“弹劾”之类,呵呵,他堂堂储君,又小心翼翼经营了这许多年,若是都操作不了的话,还真可以撞墙去了。
越想越兴奋的太子暗暗摩拳擦掌,只要潘家铭敢引出哪怕是一点点火星子,他也一定能将之变成熊熊烈火,烧不死潘家铭至少也要让他大伤元气才好。
如今的太子越发执着地相信,潘家铭天生就是他的克星,只要潘家铭不好了,他的运气就会来到,万事都会顺畅起来,前些年不就是这样?
沉浸于自己的小九九、正在犹豫要不要开口、如何措辞的潘家铭眯着眼看向太子,心里暗自嘀咕:这小子今儿打着什么主意?竟然明晃晃当面下眼药!对他积怨太深嫉恨太过终于爆发?还是受了什么刺激,或者抓到什么把柄?按说不应该啊,上次暴了金矿太子都隐忍下来,最近他做了什么更严重的事能同太子有牵扯?两江盐案?不可能!太子还没这个能力。
罢了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太子抽什么风打什么主意,他接着就是。
只是,太子眼底闪烁着的算计和志在必得怎么看怎么诡异,就算他今日开口向皇上求恩典,就算皇上皇后因此恼怒于他,对太子来说有什么值得兴奋的益处吗?说到底这只是他的私事而已,对他个人是极其重要的终生大事,可是同太子、或者太子的宏图伟业有一个铜板的关系吗?这厮志在必得什么?难道太子派人跟踪他并猜测到他的心意,设了陷阱想拿尹昭的罪名说事,也给他带上谋逆谋反的枷锁?不容易吧?
“不过分不过分,”完全醒过神的潘家铭一如既往地嘻皮笑脸,“臣这次远游南下感触颇多,也多了些志向和抱负,就想着求皇上给个恩典,让祖母和太后姑母莫要那么早给臣定下亲事。臣还小,晚两年再议婚才合适。皇上,皇后姑母,我在江南的时候曾梦见父亲母亲,他们说希望我以后能有一位相知相护的妻子,可是我至今还没有遇见哪位姑娘能相知相护,而且,爹娘也说了,与我有缘的那位姑娘出现时,他们会再次托梦于我。”
“真……真的?”皇后娘娘有些激动又有些怀疑,“你爹娘真的这么说?”哥哥嫂子生前琴瑟和鸣、相知相护,自然也希望子女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