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乔像一面镜子,时刻提醒着他曾经的抉择错误和人生的失败之笔。
与其说是对楚乔的愧疚和自责,到莫若说他对自己人生的怀疑,更让他感受到枷锁的桎梏和悲观。
想见,不若不见——最好的诠释了他心底深处的矛盾。
“外公……”楚乔拉着乔松柏‘精’瘦干燥的手指摩挲,头并未抬起,看不清她的表情,说话的声音却是平静、自然。
“没有恨了,真得没有了!只是,大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吧,我的生活,在江城。
我早已习惯了那里的山水,那里的饮食,连带那里的生活方式……
你告诉楚涵云……我爸爸,就让生活都回到原来的轨迹,不要去找我,不要改变什么,这样……真得很好!”
楚乔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告诉乔松柏,楚涵云得了夜游症的事情,纠结到最后的结果,她选择了沉默。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有些恨可以消失,可是有些惩罚却不是她赦免的。
既然让生活都回到原来的轨迹,她不认为自己还有能力改变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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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乔临走时最放心不下的一件事,就是那晚之后,无论怎么打辛扶摇的手机,都无人接听。
她追到琅‘色’酒吧打听,来来往往的客人那么多,人家根本不知道她要找的是谁!
她又到扶摇工作室找,那里的员工说老板娘这几天休假。
休假会休到连电话都不能接听?
楚乔是不信的!
可是电话打过去,一遍一遍的响,就是无人接听……
发出去的短信也石沉大海,没有回信。
她简直怀疑扶摇出事了!
可是那天,顾西陆那个斯斯文文的助理特意告诉她,让她不用担心她朋友的事情,说得好像他们都知道扶摇的情况似的。
那种特意‘交’代的细心,又让她莫名的选择了相信。
除了相信,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楚乔到了机场,心里还是忐忑不安。
按理说,辛扶摇出社会的时间比她早,生活阅历和应对能力都比她好,一个年级轻轻的‘女’人,能在短短几年内,创立自己的事业,即使再靠男人上位,也必然有她自己独立的生存之道,可是心里还是没来由的为她担心。
手机拿出来的时候,心里都是颤抖的。
电话打了好几遍,还是没人接听,那种担心的负面情绪,越扩越大,她开始后悔自己不应该那么轻信顾西陆。
可是现在也没有法子,心里再慌,也没有那个能力从电话里钻到辛扶摇的那头去看看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不接电话?
心里沉沉的,人也有些虚脱不稳,她扶着候机室的椅子坐下来,抖着手给扶摇发信息。
扶摇,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扶摇,我要回江城了,以后可能不再回来……
好想临走之前再看看你,可是你的电话却打不通?你在生我的气吗?气我没有去找你?
我找了,酒吧,工作室,能找的地方我都找了,可是,我找不到你……
扶摇,你一定要好好地,要坚强,我也会好好地……
你说得对,离开渣男,我们还有自己的人生要活!此话互勉……再见!
楚乔一口气连发了六条信息,发完之后便对着黑掉的手机屏幕发呆,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开始意识到,自己对人生的节奏完全没有一点掌控,骤然而起的自我厌弃和悲伤让她对人生开始失了希望。
在候机室坐了一会儿,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她习惯‘性’地抬腕,在看到空空无一物的手腕时,才恍然想起来,那只珍视多年的腕表,一个礼拜之前,已经丢在了琅‘色’酒吧。
过后的几天,她时常‘摸’着自己泛空的手腕发呆,却狠心的‘逼’着自己不去寻找。
即便上次去琅‘色’找辛扶摇,她也忍着没有去问一问吧台,有没有人拾到那只腕表!
过去的东西,就代表过去,她其实真得有在心里为遗忘过去做努力。
可是这个过程,好难!
过往的一幕幕片断,在她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开始穿‘插’,开始‘混’‘乱’,开始繁复起来。
就像现在,她习惯‘性’地‘摸’上了自己的手腕,看着那里因为常年表不离身,明显有些发白的肤‘色’,心里开始不受控制的纷‘乱’、心痛。
习惯‘性’的心痛,又习惯‘性’地安慰自己努力忘却。
她想,如果实在忘不了,那就把一切都‘交’给时间!
或许,她只需要回江城!
回到江城,一切都好了!
如程景颢所讲,那里生活节奏缓慢,是个适合疗伤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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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明亮的落地窗扫落在候机室的角角落落,刺目耀眼。
崭新的一天刚开始,楚乔却没了生活热情和希望。
候机室的广播传来楚乔所乘航班的播报,她机械的起身取票,换登机牌,麻木的过了安检,
直到坐在机舱的那一刻,耳朵伴随着飞机隆隆的起飞声开始出现轰鸣,才恍然惊觉,自己正再次离开生养她的土地。
匆忙中,侧身,遮阳板开着,探头过去,只看到外面白炽的阳光和如絮的白云。
她偏头狠闭一下眼睛,再探向椭圆形的窗口,g城鳞次栉比的城市建筑已经缩小成一片背景图。
飞机上升,再上升,继续抬高,高楼越来越